徐振飞解释道:“这就好比养鸭子,一个鸭棚,挂两个名字,因为养鸭子需要资质,没有资质不让养,挂前面那个名字,是为了鸭棚能安安稳稳的开下去,后面那个名字,是为了捞钱,鸭食、工人工资,都是前面那个工资出,卖鸭子的钱却进了后面那公司的口袋。”</p>
小段勃然大怒,“有人敢黑咱们的鸭子!不是,咱们的煤炭!”</p>
刘子祥乐了,看来不管什么时代都有能人啊!</p>
不禁想起后来一些名头响当当的红企业,跟地方民营公司办合资公司,拿红企名头圈地,地方公司盖房子挣钱,再公司套公司搞利益输送,十年地产狂欢,家家都成立地产公司,一看都赔钱,钱哪儿去了?</p>
后来老百姓一看,我尼玛,人均负债不老少,专家还说谁家没有个五十万啊!</p>
小段虽然愣,但也知道这里头的道道,这些人之所以能这么干,主要有两点,一是在本地很有些势力,地面上熟悉,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,方方面面的都绕不开这些人,另外就是打点了关键人物,弄不好连梁总办和老周都收过他们的钱。</p>
刘子祥问,“查过账了?”</p>
徐振飞点点头,“查了,没用,根本算不出来还有多少资产,也算不出来一年究竟能产多少煤,卖多少钱,人家明摆着欺负咱,工头是他们的人,经理是他们的人,账房是他们的人,没用,只有那些工人工资是咱们的账面上发,可工人顶什么用啊?”</p>
“顶用,太顶用了!”刘子祥一拍桌子,“走,看看工人去!”</p>
几人出了办公楼。</p>
小楼顶层最中间最明亮的大办公室,杜金德一批人在这喝酒抽烟,乌烟瘴气,甚至还有几个娘们儿的身影。</p>
“杜爷,嘴上无毛,办事不牢,上头把矿给他们又怎么样?他们拿的还是个烂摊子,咱们照样挖咱的煤,挣咱的钱,享咱的福!”</p>
“就是,这地是咱们的地,咱们老祖宗就住这里,怎么能让外人拿去?”</p>
杜金德一边抽烟,一边矜持笑笑,“诶,话不能这样说,煤矿亏本,是有原因滴,成本高销路差,这都是困难嘛,我们还是很尽心的去经营嘛。”</p>
“没错儿!这矿上,谁都能少,就是不能少了杜爷!”</p>
不多时,刘子祥还没走到矿场生活区,就有人来禀告,说外面的路让乡民封了,说什么挖矿挖断了水脉,要赔偿,没有十万八万大洋的,别想开工。</p>
刘子祥挥挥手,示意来人回去,继续朝生活区走。</p>
这地方跟办公区的豪华洋气形成鲜明对比,黑水横流,到处都是窝棚,人挤人人挨人,不过十来平米的窝棚,有时要住一家大人孩子。</p>
孩子没学上,男人在井下劳作一天,才能堪堪养家,更别说让孩子上学了。</p>
长大一点到十四五岁,就可以跟父辈下井干活了,先从拉煤车的小工做起,一次拉几十斤,在巷道里伏着身子走。</p>
徐振飞拿着大声公,“大家都过来,都聚过来。”</p>
人们不为所动,小段心说还是年轻啊,还好我跟着大哥历练了这么久,抢过大声公,“乡亲们,都过来,新东家给大伙儿发钱了!一家一块大洋!”</p>
这一下,原本各自在家忙碌的老幼妇孺都围拢过来,在泥泞不堪的一片平地上围拢在一起。</p>
刘子祥跳上一把凳子,声音满含真诚。</p>
“家人们!我来晚了!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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