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夜多人无眠。</p>

报馆里，编辑们忙碌异常，称赞吹捧此事的较多，唏嘘愤懑的较少，所有人都不希望再打仗了，大伙儿不太在乎谁在上面，而是比较在乎平静的市面，繁华的街道，在乎能喂饱孩子不至于让他过早夭折，在乎能让病床上的老母多抓上几服药，哪怕苟延残喘。</p>

刘子祥跟小段看完戏，晚上又去了秦省巷，不知道小段怎么回事，比较喜欢在这里谈事情，这次用了云吉班的后院儿，挥退了姑娘们不让她们伺候，就着一桌好菜边吃边谈。</p>

一直谈到深夜，才各自要了房间睡了。</p>

第二天一早，小段精神奕奕的起来，刘子祥一边在花厅喝粥吃着小菜，一边问他：“一夜不回家，你爹不打你？”</p>

别看小段吃喝玩乐，实际上老段管他还是比较严的，夜不归宿是很严重的问题。</p>

小段端起一碗粥来，喝了两口，觉得昨天酒喝多了，有点喝不下去，但从小被打的记忆涌上心头，强迫自己把粥喝完，才撇撇嘴说道：“他敢？”</p>

刘子祥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来，竖起大拇指，“很好，保持这个状态。”</p>

小段得意洋洋的走了。</p>

到了段府，大摇大摆的走进去，老段正要去陆军府，看他一身酒气，大大咧咧的样子，气不打一处来，“逆子，给老子跪下！”</p>

小段负手而立，“你就不问我干什么去了吗？”</p>

老段放下手里的皮带，“你干什么去了？”</p>

“喝花酒去了？”</p>

老段瞪大眼，胡子不断抖动，把皮带重新系好，对一边的长随说：“来，把外院抵门的那根木棒拿来。”</p>

小段还是负手而立，“你不问问，我喝完花酒，干什么了吗？”</p>

老段伸手拦住长随，疑惑道：“干什么了？”</p>

“当然是搂姑娘睡觉啊！”</p>

老段开始盘算，自己今年才四十八，努努力还能再生一个。实际上，老段后来五十多岁的时候的确练小号了，跟某个姨太太又生了个儿子，结果小号也废了。</p>

小段看老爹都要去摸枪了，这才收起嬉皮笑脸，怀里摸出一个信封，“哎爹，不至于，瞧瞧这个，我一晚上没睡觉写好的。”</p>

老段右手拿枪，左手接过来一看，上面赫然几个字：请授冯总办上将之请示。右下角竖着落一行款，陆军府总长段。</p>

这时候将军府还没成立，所以军衔晋升尤其是将军级别的晋升名义上还是陆军府管着，老段提出这个请示非常合理。</p>

只见老段慢慢把枪收进枪套里，打开信封，看着里面的行文，又慢慢看着自己的儿子。</p>

“爹，怎么样？”小段凑上来，得意洋洋。</p>

“你写的？”</p>

“那是自然，我的字你还不认识？爹，不是我说你，公务虽然繁忙，但好歹也得顾顾家，关心关心儿子，连我的字都不认识了，长此以往......”</p>

眼见老段又要去摸枪，小段才住嘴。</p>

老段把信封收起来，沉吟了一下，“找个机会让那小子来见我。”</p>

说罢，急匆匆走了，出了门，脸上才有了笑意，对长随说道：“继宗长大了，知道为父分忧了。”</p>

长随自然点头哈腰，“少爷一向纯善，对老爷也是关心的紧。”</p>

老段也点点头，“是啊，虽然他爱喝花酒，但还是个好孩子啊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