汇贤楼离得不远，没多大会儿几个小伙计就提着食盒送来酒菜。</p>

进院子的时候，香味儿传出，在树荫底下啃窝头就咸菜的车夫们不由得耸动鼻子。</p>

“嘿，真香！”</p>

“等我有钱了，说什么也得上大酒楼吃一顿！”</p>

“上酒楼吃什么劲？有钱就得吃鸭子，福聚德便宜坊，要上一只鸭子，再来上一海碗鸭架子白菜汤，嘿！别提有多美了！给个皇上都不换！”</p>

“说的跟你吃过似的！”</p>

“我没吃过？我告诉你，前段时间我拉客人，人家没吃完的荷叶饼赏给我两张，上面还带着鸭子油呢！”</p>

有老成持重的就批评道：“别说那些没用的，赶紧吃，吃完早点出车，多挣两个嚼谷才是真的。”</p>

小伙计们进了内院，在正堂里布上菜，又一道一道唱了菜名，刘四爷摸出几个大子儿递给领头的，又挥挥手。</p>

领头的唱一声：“谢四爷赏！”就领着众伙计退下了。</p>

三人谦让一番，这回却是刘四爷做了上首，让刘子祥做了主宾的位置，老皮陪客。</p>

刘四爷亲自斟上酒，举杯道：“生意是小，为人是大，都说有人才有生意，以后有什么事情，咱们都商量着来，正所谓交友带侠气，做人存素心，来，我老头子先干为敬，咱们满饮一杯！”</p>

刘子祥自然给面子，一口喝干。</p>

几杯酒下肚，场面就火热起来，老皮解开了两颗衣服扣子，一副粗汉想象，四脖子汗流，待刘四爷敬完三杯，他又敬了三杯。</p>

男人在一起喝酒聊天，总喜欢聊一些大事，更何况皮道千的工作特殊，接触的各种消息比较多，总忍不住拿出来卖弄。</p>

可渐渐地发现，凡是涉及当朝显贵的事儿，就没有刘子祥接不上话的，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。</p>

最关键的是，他发现刘子祥并不主动说更不是炫耀式的纠正别人，凡是皮道千斩钉截铁说的，他就笑而不语，或者点头附和，凡是皮道千拿不准或者主动问的，他总能一两句点出来实情。</p>

不由得让皮道千越喝越心惊。</p>

这他娘的刘子祥，到底是什么人啊！</p>

吃喝了一会儿，刘四爷脸上发红，刘子祥主动问道：“四爷，说说八狗联军那时候的事儿。”</p>

刘四爷一听，脸色愈发的涨红，一拍桌子，“都不是东西啊！说起来，还是咱们太不硬气，就算他们有枪有炮，要是那老妖婆不跑，咱们这老些人，能让他们如入无人之境？庚子年那会儿，四爷我刚开这个车厂，手底下还有几十个混街面的弟兄。”</p>

说罢，自己喝了一盅酒，神秘道：“你们说怎么着？我们让弟兄们给他们拉车，不收钱！有那落单的，哼！还不济着我们料理？”</p>

说到兴起，刘四爷的江湖气又上来了，冲两人神秘一笑，“爷们儿，给你们看点好东西。”</p>

然后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，最后捧出来一个大家伙。</p>

刘子祥脱口而出，“恩菲尔德一号步枪！约翰牛的枪！”</p>

四爷竖了竖大拇指，“贤侄，识货！”</p>

喝到高兴处，刘四爷不禁兴起，唱了两出。</p>

“若是那黄巢兵来到，孤与他枪对枪来，刀对刀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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