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已至三月，帐篷内仍摆了好几个银碳盆，一进去倒是热的发汗。

如花花松了松外衫，她来之前已经吃过早饭，但又陪着小九儿用了些。

大概是孕期厌食，小九儿吃的少，如花花就劝着她吃。

小九儿淡笑着，“整日窝在帐篷里不动弹，又吃这么些，回头长了肉去，我才要哭了。”

她说着是怕胖，可眼底的情绪却全然不是那儿回事。

看的出来，她并不开心。

“那有什么？”如花花咽下一口清茶，懒懒的趴在桌上看她，眉梢微挑，“九儿生的好看，便是再胖出一个九儿来，那也是好看的。”

说着，她笨拙的试着把自己哥哥听来的大道理绕着弯儿地讲给小九儿听，企图安抚到小九儿。但实际上，真正被生活搓磨过的小九儿怎么不懂那些大道理？她不缺道理，一入宫门深似海，更别提摊上钟离天胤那阴晴不定时好时坏的人，她只是太明白太清楚自己的未来了。

看着如花花板着张稚嫩的小脸给她讲大道理，小九儿内心倒稍稍松快了些，她“啧”了一声，“瞧瞧这张嘴，倒真和抹了蜜一般，怎么能不招人疼？”

心情好了，饭也跟着多用了些。

四下无人，如花花才问：“九儿，他还有欺负你吗？”

小九儿摇了摇头，“……他像是变了个人一样，但是……”

但后面的事情谁说的准，钟离天胤是自幼被宠坏了，处事全凭着性子，她只怕就钟离天胤那性子，以后只会变本加厉。

索性，她早已对钟离天胤不抱希望了。

若是可以，她想要及时止损，她依旧不想要一直呆在钟离天胤这样的人身边。哪怕是有了孩子也未曾改变她的这个想法。她的人生还很长，不该浪费在如钟离天胤这样的人身上。

她会离开的。

小九儿欲言又止的并未说全。

如花花却猜到了一些，她在心底轻叹了口气。

就钟离天胤之前的行为早已经在她心底埋下了一根肉刺，消不掉，一碰就疼，让她时时警醒。

那样也好。清醒着总不会伤心。

小九儿咬着下唇，“索性，我没有喜欢他……”

喜欢。

如花花听到这个词，抬起了头，她忽然问，“喜欢，那是什么样的？”

喜欢是什么样的？

小九儿一愣，忽然有些哑然。

“我也不是很清楚。大概是总想见到对方，见到了就很开心，见不到就很想，满脑子都是他，不由自主的想和他亲近，和他呆在一处很舒服，任何人都无法替代，但真接近了，又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，或许还会梦到他也说不定。”

如花花愣愣的听着。

她总想见到哥哥。

见到就开心，见不到就不开心。

想要和哥哥待在一处。

咬到哥哥那次意外她的确心跳如鼓，甚至梦到了他。

把这些综合起来。如花花吓了一跳。

如果这是真的，就等于是说她喜欢上了钟离廷。

喜欢，钟离廷。

这两个词搭在一起，让如花花的心跳陡然提升了一个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