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给皇上添麻烦了，本来不想来这一趟的，但是衙门说关系到这么多御赐之物，又关系到四品将军，他们怕是做不了主，这才主张入宫。”</p>

“现在案子已经有了结果，那臣女就不在这儿碍皇上的眼了，这就回去了。”</p>

“多谢皇上替臣女做主，臣女给皇上磕头。”</p>

话说完，认认真真地给老皇帝磕了三个头。</p>

那感觉，既守礼，又生疏。</p>

老皇帝心情有些复杂，明明手上还戴着自己送给楚老头的扳指，明明殿上还放着自己送给楚老头的各种东西。明明曾经熟悉到就像一家人的感觉还在，明明眼前这姑娘还是儿时模样。</p>

可是她这生疏拘礼的样子，又让他觉得是那么的陌生。</p>

他心里阵阵烦躁，赶紧挥了挥手，示意这些人快走。</p>

楚扶欢站起身，看看殿上放着的那些东西，跟周七说：“还得麻烦公公跟外头的人说一声，让人把这些东西再帮我抬到宫门口去。”</p>

周七赶紧应下，快跑着出去叫人。</p>

季寒也给皇上磕了头，想了想，又给宋听肆磕了头，然后退出了殿外等着。</p>

季老夫人撅着屁股不敢动，身子还在抖，还在那等着季寒过来搀扶她。</p>

可是季寒都已经站到外面去了，就只剩下季茹想把她给拽起来。</p>

但是季茹自己也抖，连续两次被周七喝斥，让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太监的可怕。</p>

母女二人互相搀扶着，搀了半天也没搀明白。</p>

最后是半跪半爬着出了长亭殿，让外面等着的季寒又是一阵嫌弃。</p>

但楚扶欢却没走，她还站在原地盯着老皇帝看。</p>

老皇帝有一种偷了东西被失主盯上的心虚，可是他没偷楚扶欢东西啊？</p>

不由得问了句：“你问盯着朕做什么？你那是什么眼神？”</p>

楚扶欢往前指了指，伸出手，“皇上，那扳指您得还回来，那是我父亲的遗物。”</p>

老皇帝心脏差点儿没碎了，“朕只是忘了！忘了！朕没有故意扣着你的东西不给，你不用老拿你父亲遗物这种话来刺激朕，不用总提醒朕你父亲已经死了！”</p>

楚扶欢心说我也没故意提醒啊！我只是陈述个事实。</p>

但好在老皇帝把东西还了，想扔过来的，想到那扳指是玉的，又怕摔碎了。</p>

只好小心翼翼搁到桌子上，让她自己上前取。</p>

楚扶欢把扳指拿了回来，又行了礼，这才跟着宋听肆一起出了门。</p>

老皇帝看着他们都迈过门槛了，他五儿子从头到尾也没怎么跟他说话，临走都没跟他说声再见，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。</p>

也不知道为什么，自打从东关回来，五儿子跟他就不怎么亲了。</p>

殿上终于清静了，老皇帝却感觉跟做了一场梦一样。</p>

楚老头的东西抬进来让他看了一眼，很快就又被抬走了。</p>

就像楚老头这个人到他眼前晃了一圈，陪了他几十年，说没就没了一样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