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扶欢小时候总往东玄王府跑，有时候是跟着宋听肆回来吃吃喝喝，有的时候是追着宋听肆打进东玄王府。</p>

但不管是怎么进来的，东玄王府的下人从来都没拦过她，也没给过她脸色看。</p>

哪怕她把宋听肆按在地上打，也没有人因此责骂，甚至都没人去帮宋听肆拉开她。</p>

她以前提起这个事，还说宋听肆人缘不好，自己家里人都不帮他的忙。</p>

现在想想，哪里是人家人缘不好，只是东玄王府的人当她是小孩子，不与她一般见识。</p>

“崔公公，好久不见。”她冲着崔公公福了福身，倒把崔公公给福得鼻子一酸。</p>

“姑娘不必这么客气，您从前到府上来，都是直接往里冲，啥时候敲过门啊！”</p>

楚扶欢被说得更不好意思了，“以前年纪小，不懂事，给大家都添了不少麻烦。”</p>

“现在年纪也不大。”崔公公说，“在咱们眼里，你们永远都是孩子，正是该玩该闹的年纪。姑娘以后不管有事没事，常来。府里人前阵子还提起姑娘，说自打姑娘不来了之后，这王府里就冷清了许多。再加上殿下去了东关三年，这府里就更冷清了。”</p>

他说着话就站了下来，“殿下刚散朝回来，这会儿应该在书房，这些年府上没有什么变化，书房还是在老地方，姑娘路熟，自己去吧！”</p>

楚扶欢愣了一会儿，“我，自己去？”</p>

“是啊！”崔公公笑出一脸褶子，“以前姑娘不都是自己在府里跑着玩儿么！去殿下书房的路，您怕是比老奴还熟，还需要人领吗？不用的，自己去吧！”</p>

一边说一边摆手，然后招呼着其他下人说事情去了。</p>

竟真的没有再理会她。</p>

其他的下人也丝毫没有把她当外人的意思，见着她就笑笑，还有人主动打招呼：“扶欢姑娘来啦！晌午在这儿吃吗？我这就去跟大厨房说，让他们给姑娘烧麻辣羊肉。”</p>

有些东西在眼底晕了开，蓄了一片，强忍着才没落下来。</p>

这三年，季家的人不喜吃辣，连带着也不让她吃辣。</p>

但东玄王府的人却能在三年都没见过她的情况下，依然记得她喜欢吃这口。</p>

这三年，季家从来没有人知道她还喜欢羊肉，东玄王府的人却能直接道出她最爱的菜名。</p>

这三年，她好像嫁了人，又好像根本没嫁人。</p>

有些地方去过，什么都没留下。</p>

有些地方再未踏足，却满满当当全是回忆。</p>

她笑着谢过那个小厮，却说自己不能留下用午膳，她找五殿下说几句话就要走了。</p>

可那个小厮却说：“那我这就让大厨房去做，赶紧做，做完了给姑娘带走。”</p>

说完就跑开了，一边跑还一边纳闷：“今儿白苏没来呢？她爱吃小炒。”</p>

就好像从未有过这三年疏离。</p>

她淌过一潭泥泞，遇过一群疯子，白衣未染，一切如初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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