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家已经被定性为西凉安插在中晋的探子，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探子，只要罪是这么定的，他是也得是，不是也得是。</p>

何况刘母是西凉人的证据明明白白摆在那里，不只是刘启的口供中招认了，宋听肆还详查了刘母的户籍来源，查到二十岁时就断了档。</p>

也就是说，刘母二十岁以前，户籍在中晋国是不存在的。</p>

“其实说刘启身上流着一半西凉的血，也不尽然。”宋听肆在这件事情上继续加码，“因为无法确定他的生父究竟是谁。刘家已经过世的老爷子，只能证明是其妹刘小婉的生父，依着刘启的年岁推断，他出生之时，正是刘母的户籍在中晋查不到的年份。所以……”</p>

人们懂了。</p>

所以那刘启很有可能是刘母跟西凉人所生。</p>

他根本就不是中晋人！</p>

一个不是中晋人在中晋做了将军，正三品的宣威将军啊！还统领七万精兵护守京城。</p>

这不是引狼入室么！</p>

得亏五殿下发现得早，也得亏那楚扶欢闹了这么一出。</p>

有人向季寒看了过去，此刻他正跪在地上，吓得全身都在打哆嗦。</p>

特别是听到宋听肆问他：“你与刘启有何勾结？为何你说往大营里送谁就能往大营里送谁？甚至能让刘启无条件答应与配合。季将军，本王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与刘启勾结，意图谋反？”</p>

季寒“砰”地一下就把额头碰到地上了，“皇上圣明！请皇上明鉴臣一片忠心！臣数月前才拿下西凉一城，若臣有谋逆之心，又怎能拼了性命不要，为中晋建功立业？”</p>

宋听肆一声冷笑传来，整个朝堂都没了声音。</p>

半晌，就见他勾着眼睛死盯住季寒，用那种阴嗖嗖，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说道：“你拿下西凉一城，究竟是为了中晋，还是为了宋柳华？”</p>

季寒的脑子“轰”地一声炸起，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！</p>

原本额头点地的人，一下子就直起身来，一脸惊恐地看向宋听肆。</p>

“五殿下，你，你在说什么？”</p>

他嘴角肌肉不断抽搐，脸色煞白，一时间变得不知所措。</p>

宋听肆却觉得还不够，他往前走了几步，弯下腰来凑到季寒面前，盯着他渗了一脸的细细密密的汗珠，感受着他因恐惧而屏住的呼吸，面上笑意渐渐浮了上来。</p>

他越笑，季寒越怕。</p>

虽有军功在身，但比起这三年宋听肆在东关立下的赫赫战功，他可差太多了。</p>

三年东关生活，宋听肆收复二十年前中晋失地，六城收了四城，麾下七十万大军折损不到十万。</p>

此等军功，是他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。</p>

所以现如今宋听肆手握重新征齐的七十万大军，对于整个朝廷来说，都是极大的震慑。</p>

他的存在，不仅仅是皇后嫡子那么简单，更是手握重兵、权势滔天的将军。</p>

现在，宋听肆将这样一顶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，他知道，只要宋听肆想，这个罪名就一定会给他坐实了。</p>

他的下场就会跟刘将军一样，被打入死牢，数日后问斩。</p>

所以季寒害怕，那种怕是发自内心的，是无法控制的。</p>

他甚至没办法为自己辩驳，因为他会觉得在宋听肆掌握的“证据”面前，一切辩驳都显得无力又苍白。</p>

当初只是一念起，想让楚扶欢受一遭柳华受过的苦。</p>

却没想到那刘将军的母亲竟然是西凉人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