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祭奠现场已挤满了人,只留下一个宽约数米的通道,手执长矛的移山师士兵肃然挺立,李世从通道两侧的众人眼中,能看到那熊熊燃烧的怒火。微微一笑,李世打头便行,唐虎紧跨一步,跟在李世的身侧一步处,而伯颜等人则陪伴在李世的身边。再后边,铁豹等人则紧张地手抚刀柄,大踏步地跟上。</p>
通道的尽头,一顶巨大的金帐耸然挺立,巴雅尔的棺椁便安放在这顶金账之内,走到金帐门口,李世回头道:“虎子,你和铁豹他们就留在外边,我进去祭奠巴雅尔陛下。”</p>
“这可不行!”唐虎瞪着独眼,道:“过将军,吕将军千叮咛,万嘱咐,让我不能离开大帅一步。”</p>
李世怒道:“你是听他们的还是听我的?官做大了,胆子也跟着大了不成?”</p>
李世一发怒,唐虎就有些蔫了,低下头,低声道:“大帅,尚军师要来了,我要是不紧跟着你,尚军师又会打我板子的!”</p>
李世一听又好气又好笑,敢情在崇县时,尚海波给他和杨一刀的那顿板子让他记忆如此深刻,板着脸道:“胡说什么,你如今是将军了,尚先生如何能随便打你板子?”</p>
“那可说不定!”唐虎嗫嚅道,在定州,唐虎最怕的倒不是李世,他对李世更多的敬,而他怕的却是尚海波与清风。</p>
“住嘴,你这夯货!”李世真有些怒了,看向伯颜,却见伯颜眼里精光一闪而过,见自己望过去,却又消失不见。</p>
“伯颜大人,我这侍卫一根筋,让你见笑了!”李世尴尬地道。</p>
伯颜不动声色地道:“唐将军童心纯真,一片忠心,这是大帅的福气!”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,伯颜却从中得知了太多的信息。</p>
李世瞪了唐虎一眼,大步进帐,唐虎跨出一步,终于还是停了下来,只是侧着耳朵,倾听着帐内的动静。</p>
金帐之内,香烟袅袅,一个硕大的火盆两侧,披麻带孝的纳芙和诺其阿正在烧着火纸,而在棺椁的两侧,巴雅尔的正妻与侧妃们则坐在那里,正自低低饮泣,见到李世进来,她们都紧张地站了起来。</p>
立于棺椁之前,诺其阿与纳芙转过身来,面向李世跪伏行以大礼,本来这种事情应当是儿子来做,但巴雅尔的两个儿子都殁于与定州之战之中,所以便只能由女婿与女儿来替代了。</p>
“两位请起!”李世跨前一步,将两人扶了起来,“巴雅尔陛下不幸辞世,李世心中也甚是悲伤,还请诸位节哀顺便!”</p>
李世向着巴雅尔的遗孀们行了一礼,几个妇人慌忙还礼,纳芙抬起头,眼中却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,这光芒一闪而逝,纳芙又低下头来,李世没有注意,他身旁的伯颜却看了一个正着,眼中不由露出担心的神色。</p>
伸手从伯颜手中接过三柱香,点燃,将其插在棺椁这前的香炉之中,李世郑而重之地向着巴雅尔三次鞠躬,然后走进棺椁,看着巴雅尔经过修整的安祥的脸庞,叹道:“音容宛在,雄风却逝,李世今生不能与陛下为友,却互为仇寇,杀伐不休,此乃李世人生之憾。”</p>
听着李世的悼词,帐内传来低低的啜泣声,伯颜也不由为之动容,以他之经历,自然能听出李世这些话的确是发自内心,有感而发。</p>
李世转向伯颜,道:“伯颜大人,我与陛下之恩怨,乃是国仇而非私怨,陛下虽去,但我相信他仍然希望他的族人能过得幸福,是么?”</p>
“是!”伯颜躬身道:“陛下临去之际,曾有交待,还请李帅能铭记给陛下的承诺!”</p>
李世点头,转身看着巴雅尔,大声道:“巴雅尔陛下,我对你的承诺将永远有效,草原一族自此以后,将成为我李世治下子民,将享受与定州百姓同样的待遇,在你灵前,李世立誓,如违此言,李世必遭万箭穿心而亡!”</p>
伯颜耸然动容,深深地弯下腰来,“多谢李大帅,以后我草原一族,还请大帅多多看顾!”</p>
李世微微点头,走到棺椁之前,再一次深深弯腰行礼,然后转身大步走出帐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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