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丫头心善，拿了披风，也端来了热水。</p>

柳如心只牵强一笑，灵澈的眸，目光涣散。</p>

“丫头，怎的不做饭？”</p>

药王出了房门，扯着嗓子大喊，以示不满。</p>

小姑娘跑回来时，他已端坐，就等着吃饭呢？</p>

“饿了是吧！..喏，吃吧！”</p>

徒儿也是孝顺，很粗鲁的丢来了一个硬馒头。</p>

至于做饭，见死不救的老东西，还想吃热乎饭？</p>

“嘿.....。”</p>

药王暴脾气上来，硬馍也能啃得下。</p>

小丫头却不以为然，吃吃吃，噎死你。</p>

夜，又悄然降临。</p>

看鹅毛大雪，已飘满药王谷。</p>

看柳如心，也依旧如一尊冰雕。</p>

吱呀！</p>

夜深人静时，阁楼中走出了一道人影。</p>

是药王，缓步而来，神色还是那般冷淡。</p>

“他，是你何人。”</p>

整整四日，这是他第一次对柳如心开口。</p>

这娃子也是倔强，跪在这，是要以死明志？</p>

“我相公。”</p>

柳如心轻语，音色沙哑不堪，脸颊也惨白如雪。</p>

武林高手又如何，四日不吃不喝，也是极尽虚弱。</p>

“他没救了。”药王淡淡道。</p>

“我不信。”柳如心满目希冀。</p>

“老夫的医药费，很贵。”药王终是松口了。</p>

“前辈说便好，晚辈定照办，无论是何等代价。”</p>

“哪怕，是你的性命？”</p>

“他的命，便是我的命。”</p>

柳如心的眸中，闪满了坚定之光。</p>

正是她这份决绝，让药王心神恍惚。</p>

当年，也有那么一个痴情种，跪在门外求他。</p>

以命换命，那人，只飒然一笑，半分不见犹豫。</p>

同样的剧目，相似的光景，在多年之后，竟又来一遭。</p>

他不知世间情为何物，当真能让人生死相许？</p>

这如刀的岁月，这无情的年轮，多少生离死别。</p>

“有一法，或可一试。”药王收了思绪。</p>

“何法。”柳如心擦干了眼泪，激动不已。</p>

药王深吸一口，缓缓吐露了两个字，“换血。”</p>

这，是含蓄的说法，直白一些讲，那便是换命。</p>

他并非铁石心肠，也并非不想救人。</p>

实在是，救一命害一命，无异刽子手。</p>

“换。”柳如心想都未想，便给了答案。</p>

“即便换血，他也未必能活过十年，值得？”</p>

药王未看柳如心，而是微微抬眸，望向了缥缈。</p>

当年换命的那个人，若成星辰，该是最亮的那颗。</p>

“值得。”寥寥二字，柳如心说的铿锵有力。</p>

“如此，等吾一日。”药王说着，拂袖走开了。</p>

雪中的柳如心，则破涕为笑，笑都笑的那般嫣然。</p>

得救了，她爱的人终是得救了，能再多看十年春秋。</p>

“亲爱的师傅，您老终是良心发现了。”</p>

清晨，小丫头格外勤快，做了一桌美味佳肴。</p>

药王嘛！少摆点儿谱，多救些人，积德行善哪！</p>

可她不知的是，师傅的大发慈悲，救人也是害人。</p>

“大姐姐，你好美啊！”</p>

小丫头伸了手，摸了摸柳如心的脸颊。</p>

暗想着，等她长大，也要生一张好容颜。</p>

“小姑娘，能否借我三两钱。”柳如心笑道。</p>

“嗯。”丫头不吝啬，把自个小钱袋塞了过来。</p>

“多谢。”</p>

迎着鹅毛大雪，柳如心独自一人下了山。</p>

她再回来时，洁白的世界，多了一抹嫣红。</p>

三两钱，她下山换了一身嫁衣，正衬好光景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