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昭有些看不懂他的眼神,似是凶狠的,却又不那么像。
他微微哆嗦了下,忽地发现自己能动了,立刻上手去推新郎。
雪白的一截藕臂从殷红的喜服中伸出来,那柔软到极致的手触上胸膛,从被触碰的地方开始,酥酥麻麻感不断往外晕开,霎时便让人软了骨头。
用的力气也不大,像是爪子长长的小奶猫,挠起人来也是轻飘飘的。不仅不痛,还会让觊觎已久的人碰到那粉嫩嫩的肉垫。
江昭刚做了一个“推”的动作,手便抓住了。
同时,另一只揽住他腰的手收紧,两人间的距离刹那收紧,江昭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,小巧娇嫩的鼻尖在新郎下颔处虚晃一枪,才刚蹭上一小点,还不等细细品味便撤走了。
这个动作让江昭的呼吸猛然急剧,红唇微启,一股如兰的热气扑面而来,径直打在了新郎面上。
软而潮湿,带着些许温热气,像是一个羽毛般虚无的吻。
新郎身形猛地僵住。
因着惊骇,江昭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猛地瞪大,小刷子一样整齐细密的睫毛轻且快地眨了眨,戏水的孩童撩起的水珠一般,在空中划出了颤巍巍的一道弧度。
他的眼神同时又是怯的。
像是三月初春,河岸边才刚刚抽出了细嫩枝条的杨柳一般,从根茎到叶片悉数是柔软纤细的,连顶上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嫩芽,也柔软到了人的心里。
如同一只依赖主人的猫儿一般。
新郎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,对上这双眼时,他脑内所有想法都在瞬间灰飞烟灭,有的只是这双眼及他的主人。
一滴滚圆的晶莹泪珠顺着瓷白的面颊缓缓下滑,在即将从下颔处滑落时被新郎不自觉伸出去的手接住了。
很小、很轻的一滴泪。
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是无比骇人的庞大。
“……你哭什么?”仍旧是不客气的质问,但这次,他的语气是彻底硬不起来了。
江昭泪眼朦胧地看着他,轻轻抽噎了一下,眼圈愈发通红起来。
越来越多的泪顺着面颊滚落,上一秒还满心恨意、想着应该怎样让江昭难过的新郎指尖一僵,面上烦躁的神色也缓缓开始了龟裂,露出了里头近乎于是无措的神色。
哭什么啊……
他看起来有这么凶?他也没对江昭说些什么啊?
这种动不动就哭的人最烦了。
新郎想着,嘴上诚实道:“你到底在哭什么?”干巴巴地发问,一点听不出来他是要安慰人。
他越问,江昭哭得越发用力,断断续续地小声道:“疼……”
新郎眼里闪过一抹慌乱,下意识攥住了江昭的手,脱口而出道:“哪儿疼?!”声音有些大,江昭被过高的分贝吓得往后缩了一下。
观察到这个细微的小动作,新郎动作一顿,强行压抑住内心那丝连他本人都没察觉到的贴切,压低了声音,生怕吓到胆小的雪兔子般,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出的哄。
“是哪儿疼,说出来我好检查一下。”
他顿了顿,问道:“好不好?”
江昭哭得上次不接下气,皙白的手捂住胸口,婉转的声音里头带上了些哭腔,“我心口……心口疼……”
他虽哭得厉害,但却发出的哭声却是很小的,只是不时小声呜咽着,当真像极了哭也不敢大声哭出来的小动物。
听他这么说,新郎面色骤然一变。
他只见过江昭一面,那时听旁人说他心脏不太好,他还放在心上,只以为这是对方为了博可怜故意说的,便是真的,当时的他也不会在意分毫。
可观江昭的模样,他心脏处的病好像不轻。
新郎环在江昭腰侧的手忽地变得烫手起来,方才在厅堂内,江昭无声落泪的画面,与盖头掉落、暴露在众鬼视线时下意识往后退的画面共同涌入他脑海中,他心头不自主升起懊恼,几乎疑心是刚才那一幕吓狠了,脆弱的心脏承受不住主人澎湃的情绪,回馈以疼痛。
他脑子里冒出了两道声音,一道让他别管,这都是江昭活该。
而另一道却让他不得不管。
他纠结不过一瞬,目光触及江昭泛白的面色时,便猛然做了决定,压低了声音问:“药放在哪儿了?”
江昭不说话,柔软的面颊靠在了他肩头,鼻尖轻轻蹭着他的脖颈,声音飘忽,“呜……不知道,没有药……”
他忽地伸手抓住了新郎的衣角,两眼泪汪汪地朝对方看去。
“我疼,我疼……”
声音绵软得似撒娇一般,略长的尾音带了把小钩子似的甩向他,轻而易举便钓稳了鱼。
新郎从未见过这样的江昭,一时间手竟有些不知该往哪儿放,碰这里也不是,那里也不是,生怕不小心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。
他和之前那群没有理智、满脑子污糟想法的鬼怎么能混为一谈?
他虚空扶了两下,最终落在江昭后背,用阴气帮他缓解心口的疼痛。
似乎有用,江昭发白的唇色隐隐恢复了些原本的色泽,没之前这么白。
见状,他毫不犹豫地将身上蕴含阴气的力量渡过去。
眼见江昭面色恢复,他这才停住动作。
他低头望去,江昭眸子半阖,里头是晦涩的光,睫毛根部也沾满了泪水,濡湿的长睫若有似无遮住他的双眸,光洁的额上同细嫩的脖颈上出了些薄薄的细汗。不仅如此,他的衣领在方才挣扎的动作间散开了些许,露出微陷的锁骨同雪白的胸膛肌肤,上头晕开了一小片绯色。
一滴晶莹的汗珠从他脖颈往下滑,一路漫过细长的、筋脉微凸的脖颈,抵达起伏剧烈的胸口。
他甚至、甚至……
看见了柔软的布料掩映下,若隐若现的尖尖……
新郎喉头忽地觉出一股艰涩与燥意,扶着江昭的指尖若有似无抽动了下。
……淡粉色的。
是只有这里是粉的,还是别的地方也是粉的?
半小时前还在满心冷漠的新郎甚至动了上嘴嘬一口,尝尝味道的想法。
“你……在做什么?”
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。
新郎猛然回神,这才惊觉指尖已经快要碰上尖尖,冰凉的指尖甚至能感受到那温热的气息,——嫩粉的尖端近在咫尺。
他面色骤沉,猛然收回手,眼里有惊慌一闪而过,缩回来的指尖一阵阵发烫,如被灼伤了一般。他语气生硬又凶狠道:“我没想舔!你以为我和外面那些鬼东西一样,谁稀罕舔啊。我不过不过是在检查你的心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