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哥哥在眼前魂飞魄散,骆俞的目光却连动也没有动一下。
当初谢家接他回去时便该知道。
血缘亲情在他心中什么都不是,家族大义对他而言更是狗屁。他天生感情淡薄,不论是早年走丢,还是后来摔断腿,又或是被谢家找到。
他这辈子唯一的感情全倾注在了江昭身上。
以至于他找不出多余的情绪分给别人。
——不论是谁。
血亲也好、家人也好、朋友也罢。
能被放在心里的,总归只有那一人。
江昭的模样看起来很不好,近乎于无措地低头望着地上的影子。
谢明熙为什么要对他这样说?
既然知道把他关起来对他不好,又为什么要执意这样做?他忽地想起了骆俞口中的三次警告、还有临死前疯笑的‘林玉韵’,本该毫无关联的事在此时被串联起来,成了一条完整的线。
谢明熙将他关起来,是为了保护他不受‘林玉韵’的毒手吗?
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他们之间有愁无恩,他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谢明熙什么时候会除掉他,可现在,事实摆在了他眼前,让他便是不想承认,也不得不承认。
谢明熙其人,在他心中一直是个迷。
最开始不记得对方时是这样,现在他记起对方了,却仍然还是这样。
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谢明熙对他会是这个态度。
他更加无法明白,谢明熙为什么要将眼镜递给他、又为什么要说那样一番话?
——是内疚吗?
还是因为别的什么、他一直不知晓的原因。
江昭盯着自己的影子看了很久,缓缓抬头,看向一旁的骆俞。心头的疑惑和委屈顷刻奔涌而出,“他……”
他抿了下唇。
“你和他,是兄弟?”
骆俞点头,“是。”
江昭有些茫然,“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
“高三那年,谢家找上我,告诉他们我是他们家年幼时走丢的小儿子。骆家的父母对外藏得很好,除他们外,其余人都不知道我姓骆。”
江昭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什么,敏锐道:“你高三那年出国是因为这件事吗?”
“谢家找上门暴露了我的身份,他们想把我认回去,但骆家这一辈没有儿子,旁支的子嗣大多不成器。想上位的迫切希望我能够回去,这样他们便可以顺理成章掌控公司。而那些只等着每年分红的自然不想让我离开,更何况,我是去竞争对手的公司。这也是我在骆家始终不能服众的原因,总有思想老旧的老古董怒斥我的血脉不正。”
他冷漠道:“是野种。”
“野种不配成为骆家的继承人,更无法以外人的身份带领骆氏集团。不论我好与坏,优秀还是愚笨。”
“骆家父母会隐藏我的身份,也是因为骆天明不能生育,我是他们这么多年唯一带在身边的孩子。他怕我被谢家说动,让人把我绑了送到国外。”
“我所说的研究这方面的家族是谢家,不是骆家。”
“在记国外的几年里,谢家想方设法接近我,最终在第三年时成功将他偷偷带回了谢家。”
骆俞说得很详细,将他这些年来的经历一一道来,语调始终平稳冷漠,像在叙述一个陌生人的人生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