拓跋鸿雁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神。
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行为,将会为人生留下多么龌龊的一笔。
如果说以前爱上上官英还只是因为年少不经事,那么如今“放出小魔王”,这将会坐实自己念念不忘、并且还不守妇道
可,拓跋鸿雁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和自己当初一样的孙女。
对方还小,还有着大好年华。
如果自己不站出来,拓跋雨就会重演自己的覆辙,说不定也会被逼到直瞎双眼,往后在世人无尽的指责当中,过完落寞的一生。
“情之一字何其害人啊!真不知道小雨她又是怎么上了那小魔王的当?”
拓跋鸿雁痛苦不已。
她感觉是因为自己当初的事,所以才会让拓跋雨对和上官英有关的宁明产生兴趣,往后又一步步被诱骗,深陷其中,难以自拔。
而就在这时——
“大事不好了!”
一个憨憨的青年突然跑了过来,拓跋昊惊慌失措地喊道,“小雨他不见了!!!”
拓跋鸿雁眼瞳骤缩。
若是将镜头转移到外界。
便会看见:
一个身着雪白色袄子的娇俏女子,一步走出大山,尔后独自一人对峙漫天的北原强者。
唰!唰!唰!
霎然间,全场无数双目光全都落在了这个单薄的倩影上,势要一个交代。
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而下
天气好冷啊。
拓跋雨这样想着,然后闭上双眼,以莫大于心死的声音说道,“宁明是我放出来的。我瞎了眼,我不该爱上他。”
与此同时。
漆黑而诡异的葬山入口处。
宁明看着眼前的老人,只说了一句话,“我是宁明。”
唰!
瞬间,那个身披袈裟的老僧人身体颤动了下。如同一颗古老庞大的巨石,被一阵风给吹动了。
无人知道此刻,这个法号为印光的僧人,心中到底遭受到了怎样巨大的冲击。
宁明迈步走来,继续道,“我没死。我用村长爷爷你教给我的东西,独自一个人在北原活下来了。”
老人突然紧闭上双眼,双手合十,口中不断颂念佛经,试图保持灵台清净。
可对方的声音却太过清晰,太能触动人的灵魂。
“爷爷,我一个人已经快撑到极限了。”
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老人,宁明彻底流露出了脆弱的一面,“我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如何和四大仙家周旋,我太弱小了,他们上次只差一点就杀死了我,我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。”
“小佛陀让我放下这里的一切,就这样离开。可我好不甘,我的东西为什么要被其他人给夺走?”
突然之间,
老人紧闭着双眼,艰难地开口道,“施主心有执念,一些苦难皆是因此而起。若是能学会放下,自然无忧也无怖。”
顿时,宁明表情一僵,像是被一把仙剑给刺中了心脏。
“好!若离于爱者,无忧亦无怖。我明白了。”
“对!若不是当初你将我带大的感情太过珍贵,我如果可以忘记,前面又岂会不顾安危,孤身进入这座葬山当中?想必那样,自然也就无忧亦无怖。”
良久过后,宁明开口了,声音冷漠得竟有些吓人。
老人陡地一愣。
宁明继续向前走来,一步步,步伐不急不缓。
老人忍不住想要后退,似乎不愿面对。
他开口道,“宁施主,你还要去哪儿?与老衲一并离开吧,强求又是何苦哀哉?”
“不需要了。”
宁明回道,“现实中的无能为力,假借佛法宽慰身心,弱者的姿态,实在滑稽可笑。只要我还有力气,我的东西又岂能不拼尽全力地夺回来?!”
轰
老人身心轰鸣,像是当头一棒。对方已经是在攻击莲花宗的佛法了。
其体内像是有什么在震动,欲要再颂唱出佛法奥妙,可却又被无形中的东西给封锁住了。
这让老人脸上流露出了悲恸之色,内心无比痛苦,像是要什么要裂开了。
而就在这时,其体内再次涌出一股淡金色的圣辉,像是在愈合那些裂缝,并伴随有佛法的颂唱声。
如此这般,老人才稍微好受了些。
与此同时。
宁明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,距离越来越近了,黑发下的那双眸子很深邃,其步伐平稳而坚定。
老人欲要开口说什么。不愿对方苦苦强求,世上诸多事,若可放下,皆如幻泡影。
可就在这时——
让人怎样也想不到的是:
那个少年就这样和自己擦肩而过了,全程没有丝毫停留,连目光都没有丝毫偏移。
少年独自一人走向外界,坚定的步伐是为了其他?
为什么?
老人表情僵住了。
体内的佛法颂唱声猛地一断。
再一看,
宁明与老人擦肩而过后,仍没有停下脚步。他手握着绝禁剑,一个人,背影孤独地走向外界。
好在,自己足够强大,乃是小魔王,无非是再次在绝境中寻觅一线逆天生机罢了
唰!
就在这时,宁明脚步突然一停,整个人瞬间立在了原地。
一只苍老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
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苍老声,“佛法有误。若是离于爱者,我李正当初没能收养那个小婴儿,又岂会因缘际会,遁入空门?”
“宁哥儿,还是让你那个身为魔道魁首的村长爷爷,李老魔陪你在北原走上一遭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