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说要把病情告诉给他吗?他承受得了吗?”她反问道。
“你这个时候怎么怂了?”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,“既然想让他治病,那他不是早晚都得要面对的吗?而且我想……他或许已经隐隐约约地知道了……”
“我……我知道了……”她说道,“不过就算他不答应,咱们也得连哄带骗地让他去日本治病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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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问我为什么会觉得小器已经隐隐约约地知道自己的病情,那是因为我知道小器这孩子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成熟,那种事情就算对他只口不提,他也会察觉到父母脸上的细微变化。
“小器,有些事情我和你母亲想和你谈一谈,”我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继续道,“我联系到了日本那边的一位朋友,想让你年内就转到日本那边继续读书,你看怎么样?我知道你喜欢打棒球,去日本上学的话,你就有机会打棒球了?”
我果然还是不敢直说,只能先给他画一张饼。
“那……那真是太好了!”小器先是露出了意外的神情,然后露出了笑容,“哪怕你们只是在给我画饼,我也很高兴……”
这话让我和华表都愣住了。
“小器,你在说什么呢?什么画饼……”华表慌张地问道。
“爸爸,妈妈,自从我暑假病了以后,每次和你们说话的时候,你们都感觉像是换了人似的,我那个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得了什么不太好的病……你们昨天夜里聊的那些话我也偷听到了……你们让我去日本读书,是想让我在那边接受治疗吧?既然这件事情有眉目了,那就这么去做吧!”
万万没想到昨天和华表说的那些话竟然被他偷听到了,可现在不是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。我急着追问道:“可是你能适应那边的生活吗?去了那边,你就要和这边的朋友告别了,而且有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!特别是式一,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?”
我此时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,这些追问都是建立在他手术成功,病情痊愈的前提下才会成立的。
“我知道,与朋友分别当然会很痛苦,可是比起这些,我更想要活下去!只要活下去,就还有很多可能性,我可以在那边打棒球,当然有一天,我也会和式一再次见面的!”
听后,我和华表都没能忍住泪水。因为从他说话的语气中我能听得出来,他说出这话的底气全是装出来的,他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根本没有信心。可即便如此,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,我们也只有遵从他的意愿把他送到日本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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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关手续已经办理完毕了,过程出人意料地顺利。学校那边对小器的情况也给予了充分的理解,在还有一个半学期才小学毕业的时候,学校提前准予他毕业了。如果他在那边手术顺利的话,就能在那边一边接着上初中,一边继续康复。
就这样,华表带着孩子去了日本,我独自留在国内上班挣钱。如果可以的话,我是真的想陪着他们母子俩一起去日本,但这个家总归还是需要留着一个经济来源的。
(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