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用得着说服？我以德服人不行吗？”</p>

林羽扬了扬握紧的拳头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。</p>

他没有深入讨论这个有些残暴的问题，让杜慎行得知昨晚码头的伤亡情况，立即将话题转了回去。</p>

“等押运货船的主家们上报船只的数量和用途，登记造册交完船税以后，杜兄就可以请陈兄派些官兵，去船上逛逛，在益州河道内兜兜风，让大家知道交了船税比不交船税好，新政便能政通人和了。”</p>

颁布一项新政令，不是发号施令的上位者认为对遵守命令的人好，它就是有效果的。</p>

相反，任何政令不能服务于遵守它的人们，迟早变成一纸空文。</p>

“船老大们给官府交了船税，有了保护的效果，只要抵消使用大量打手的费用，并得到官府尊重，船税的制度就能在益州保留下来。”</p>

林羽伸手拍了拍杜慎行的肩膀。</p>

“这个重任只能交给你了，杜兄，我说你的任务最重，这回你信了吧。”</p>

林羽借用容汹之死，提出交船税的建议，并把它交代给值得信任且有能力的官员去做。</p>

接下来的事，就不在林羽的掌控之中，全凭杜慎行去发挥。</p>

他是这么打算的。</p>

谁知杜慎行面露难色，竟当场打起了退堂鼓。</p>

“先生，此事匆促之间，我无法思虑周全，再加上细盐一事也需要我奏明陛下，并将细盐派皇差送去京城，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。”</p>

“啊，这……”</p>

“不如请先生将所思所想的章程，全部书写下来，我让人照做，有需要改动的地方，我再与先生商量决定？”</p>

与林先生打了这么久的交道，杜慎行终于学精了。</p>

只要林先生提出来的事，没有办不成的，绝不会无的放矢，既然这样，还不如直接捡现成的，免得他试错。</p>

“行吧。”</p>

林羽突然有种自己是府衙编外人员的错觉。</p>

先是吴家案子里，免费充当抄录文书的写手。</p>

如今又成了为府衙献策的幕僚。</p>

他忍不住调侃道：“杜兄，要不下个月发俸银，府衙也给我发一份？”</p>

“只要先生不嫌少，这笔银钱我会替先生争取一下。”</p>

“我胡乱说的，你别往心里去，哈哈哈。”</p>

干笑两声，林羽咬牙咽下一个长长的哈欠。</p>

漕运和细盐的事算是确定了下来，井家的案子更是交由杜慎行负责，无须他操心。</p>

一心想着回去补觉的他，主动走到杜慎行的院子，十分娴熟地找到笔墨纸砚，在脑子里稍微构图了一下，便奋笔疾书。</p>

将他心中所设想的，关于协调漕运各方的章程写了下来。</p>

写完扫了一眼，修改了两处错别字，吹干墨交到杜慎行的手里。</p>

生怕杜慎行还要拉着他当壮丁，赶紧抹了抹通红的眼角。</p>

“杜兄，我折腾了一夜也累了，先回庄子睡觉了，明日漕运的船老大们会前来找你，你自行发挥就行，告辞。”</p>

林羽像是身后有恶狗撵似的，跑得飞快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