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尚书焦急地等了片刻。</p>

李九鼎则吃着碗里的凉糕，提了提精神，接着议事。</p>

“蓉州的路，修得如何了？”</p>

宋尚书有些沮丧地退后一步，等着工部尚书汇报进度。</p>

他暗中看了一眼好似无意提起小儿子的陛下，心道：看来最近朝中的事自己要更加用心卖力，争取立件大功，换一道赐婚的旨意。</p>

强扭的瓜尽管不甜，但至少能给小儿子解渴。</p>

……</p>

待到傍晚政事堂散会，林羽童生功名已恢复的消息，很快传到了大公主府。</p>

卧房里，大公主看了一眼周身装裱的诗篇，视线定格在唯一一张，不是长乐所作的诗帖上面。</p>

原以为林羽只是写诗有趣，没想到才华还不错。</p>

如果与长乐只是泛泛之交或是讨论诗词也就算了，如果是想利用长乐通过她走仕途的路子，这样的朋友不交也罢。</p>

“天璇，派人去旌阳查查这个林羽。”</p>

“殿下，此事要让郡主知晓吗？”</p>

“查完再说。”</p>

长乐可能会责怪她这个母亲，又在多管闲事，可能又是长久不给她寄家书。</p>

但，比起长乐的安危和幸福来，当母亲的受些抱怨又何妨？</p>

与此同时。</p>

除了大公主想要调查林羽，江国公知道了宋尚书对林羽夸赞不停。</p>

同样派人向益州的族人传话，查一查林羽的底细。</p>

“家主可是怀疑林羽接近南雁公子，是另有所图？”</p>

“就算是有所图，能够与我们江家合作，献上糖方助江家得到皇商之位，那也算利益朋友。”</p>

江国公相信自己的侄子不会识人不清。</p>

他想查的是，林羽除了与侄子交好，是否还与其他权贵世族私交甚笃。</p>

此次与吴家结下梁子，万一是朝中有人利用林羽的糖方一事，把江家卷进权利争斗的漩涡……</p>

害人之心不可有，防人之心不可无。</p>

宋尚书回府后，想到议事时，陛下虽对林羽的试卷没有表现得特别大的兴趣。</p>

但事后并未归还试卷入库，且主动询问了蓉州修道的事。</p>

“看来陛下是想观察观察此子的发展，指不定哪一日，此子便与老夫成为同僚了。”</p>

他对直言抒写谏言的林羽，也是十分的期待。</p>

却又担心此子像考童生试一样，遭人嫉妒陷害，再加上江吴两家之争的起因，在于林羽所制的糖方。</p>

思来想去，宋尚书还是爱才心切，分别给老掌柜和宋徽之修书一封。</p>

让老掌柜在旌阳再多多观察一下林羽。</p>

另外，让宋徽之若有空闲，可以去接触一下林羽此人。</p>

“宫宴上的诗应当是此子写的，在诗词一道上，此子可比徽之有天赋，且他的诗能入长乐郡主的眼，说不定能借此子，成全小儿。”</p>

宋家的书信前脚送出去。</p>

李九鼎后脚便得到了，多方想要调查林羽背景的消息。</p>

他喝着加了糖的雪梨汤，扫了眼殿下跪着汇报情况的皇差。</p>

早在老大献上土特产的那晚，他便派人前去旌阳打听消息，如今皇差已归，把林羽的背景摸得一清二楚。</p>

连娶了妻妾，哪天和谁睡，都没有遗漏。</p>

“……除了擅长制糖，他还懂得酿酒，虽发达不忘乡里，全村除了曾苛待他的村长一家，其他无人不夸赞。”</p>

能得一人夸赞容易，能得全村人夸赞，说明此人行事确实周到。</p>

倒与三年前试卷上的刚正不阿，有了极大的反差。</p>

“傻过一次的人，见识了世间冷暖，变得成熟圆滑，其实也不算是一件坏事。”</p>

至少替他磨炼了林羽的心性，太过刚直的人，不适合在风云诡谲的朝堂存活。</p>

尤其是在众多权贵把持的朝堂之中，这种耕读传家的寒门子弟，刚露头就会被人收入囊中，根本无法成为他的忠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