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舒一愣，满脸不解，但也没多问，懂什么叫不该问的别问。</p>

狄至不过是想到了刚刚说的大局小局的问题，突然明白过来，正如王爷告诉他的，他与太子胜负，在此一战。从他的视角看来，远离海岸不被人发现是好，可更高的格局来看，辽人难道会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吗？</p>

狄至之所以自嘲，还是笑自己起初想得太天真。</p>

反应过来之后就明白，只怕早有人告诉辽人了，在一些人看来，景国赢还是辽国赢，远比不上太子赢还是王爷赢重要。</p>

之前王爷为了景国能赢一再退让，可有人可不管景国能不能赢，或者说在他们看来，与辽国之战，远比不上争权夺利。</p>

只怕他才从京城出发时，他大军北上的消息时间，从何处登陆的消息，早就被人送给辽人，如此，遮遮掩掩还有什么用，还不如争取急速北上吧。</p>

…</p>

北上官道并不好走，大雨之后泥泞满地，拉着十几门火炮的车也陷入泥潭，走得很艰难。</p>

李坏着急赶路，但着急也没办法，魏雨白更是关心父亲和弟弟的安危，恨不能一下飞到岐沟关。</p>

在出发前一天，李坏其实遇到一件窝心的大事，只是他谁也没跟说。</p>

那天正午后，枢密院那边收到杨文广的折子，是参成都府路转运使吴正清的，文官折子过政事堂，武将折子过枢密院，所以他先看到了。</p>

看完之后也心里愤怒窝火，对于关北打败，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条理。</p>

当初他为能让北方好好打仗可以说一让再让，先让步，让众多六部官员从江州迎回太子，又让步让太子上朝，不是他无力阻止，只是怕朝中动荡，大军在外无法安心作战。</p>

结果他一再妥协换来一场大败，若真是打不过，那就算了，算他倒霉。</p>

直到杨文广的参本来的时候，他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。</p>

说来说去，源头居然在之前没人注意的成都府路转运使吴正清！</p>

吴正清为了把自己儿子名号安插在军中混军功，以粮草威胁杨文广照做，杨文广性子烈，根本不吃他的威胁，没想到吴正清真的胆大包天到不送粮食，西路大军直到战败，没有收到吴正清的一粒粮食。</p>

这直接导致杨文广西路大军深入到蔚州之后，粮草逐渐开始不济，为了继续打仗，不把中路军侧翼暴露出来，只能抢掠周围百姓补充粮草。</p>

此举惹了众怒，后来耶律大石率领辽军一到，加之其在辽地威望很高，导致已经到安定的西路军背后的蔚州百姓纷纷起来响应，两面夹击之下西路军大败。</p>

西路军惨败，中路军被迎头痛击，也就意味着这次代价沉重，准备漫长的北伐宣告失败了。</p>

李坏当时看完就怒气冲冲带着折子去面见皇上，想要惩治吴正清。</p>

结果皇上看后并没有怎么惊讶，仿佛早就直到这事，只是道：“这事皇后跟朕说过，吴家那边也来人向朕做了解释，都是因为川蜀之地，比北方先逢暴雨，河水暴涨冲垮桥梁，导致运输无力，算是事出有因。</p>

再者吴家人毕竟是皇亲国戚，不是外人，你要时时刻刻分清楚自家人和外人。不过吴正清确实有延误之责，朕自会下旨责罚他，你不用操心了。”</p>

李坏一愣，随即心头泄气了，他终于明白过来，之前战败的消息还没到京城，就有吴家的人匆匆上京，来见他没见着，又急忙走了的吴家人是到京城干嘛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