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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，要去西州？”</p>

上官葵看着面前少女，有些愣愣。</p>

“那我们的亲事怎么办？”</p>

“长安遭逢大变，我父还在作战，高堂不在，我如何有心思成婚，想必世子亦作此想。</p>

此去西州山长水远，若世子有心仪女子，不妨向长公主言明，殿下通情达理，定能为世子安排，我父那边，我也会向他老人家说明情况，世子不必担心。”</p>

少女有条不紊，这番话想必也是她思虑良久才说出来的。</p>

但上官葵却有些如置身梦境的茫然，感觉自己还未睡醒。</p>

诚然，他们俩会被绑在一块，完全是因为先帝赐婚，上官葵起初也是不情不愿，但在洛阳结识之后，他这份不情不愿就变成了“算了反正就算不是白芷，下一个未必更好”</p>

的心态，上官葵甚至想着买点小娘子爱吃的零嘴，跟未婚妻套套近乎改善关系。</p>

谁知道手里的纸包还未递出去，就听见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。</p>

她让他如果有心仪女子，就另觅良配。</p>

自己堂堂晋国公世子，哪里配不上她了？</p>

上官葵陡然生出一股怒气，正欲质问，又听见对方说话。</p>

“你放心，此行是长公主之命，你大可回家禀告，晋国公不会怪罪你的。”</p>

上官葵生生咽下到嘴边的质问，顿时气弱。</p>

“你一个弱女子，去那山长水远的西州做什么！</p>

长公主殿下是不是，是不是弄错了？”</p>

白芷只是望着他笑，没有回答。</p>

上官葵就明白了，这不是他能过问的，她定是奉了密令。</p>

可什么样的密令，需要白芷去做？</p>

上官葵隐隐知道自己这位未婚妻胆大包天，主动请缨潜入长安不止，宫变当天还敢跟着义安公主入宫，更是混乱中赶在太医来之前为谢维安包扎止血——否则以他的失血程度恐怕都熬不到太医赶到。</p>

这些上官葵事后听别人讲起都觉得惊心动魄的场面，眼前少女却安之若素。</p>

兴许是常在边关日晒雨淋的缘故，她的肤色并不白皙，也不会像长安贵人那般去施粉敷白，所幸容貌肖母，还算俏丽，上官葵原先略不满意，但碍于赐婚圣旨，也没有他置喙的余地，只能将那些埋怨吞进肚子里，否则若是被父亲听见，定然棍棒伺候。</p>

但现在，白芷主动提出可以解除婚约，他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感觉。</p>

长公主以女子之身执政还不够，还将主意打到他的未婚妻身上。</p>

但这种埋怨就更不能开口了。</p>

迎着少女明澈的目光，上官葵忽然发现自己能与她聊的很少。</p>

白芷察觉不到上官葵那样复杂的内心，她见对方不再说话，只当他答应了，便行礼告辞，客客气气。</p>

老实说，这桩赐婚不唯独上官葵，白芷自己也不满意，可她年龄到了，不是嫁给上官葵，她爹总也要给她找人家的，这桩婚事好歹还是天子所赐，拒绝不了</p>

（），白芷也就接受了。</p>

若无意外?（）?[（），晋国公府上会多一个武将人家出身的儿媳，她也许无法适应公侯之家的生活，但她会努力去学做一个合格的贵妇，像满京城的公卿女眷那样，伺候公婆，生儿育女，一点点磨去身上的锐气。</p>

但现在，璋国的命运发生变化，她的命运也随之变化，白芷毫不犹豫就把这个机会抓住。</p>

比起当晋国公世子妃，她更愿意接下长公主给她的差事。</p>

反正现在她老爹忙着打仗，皇帝也没了，谁也顾不上追究她。</p>

实际上，白芷要去的地方，也不是她跟上官葵说的西州。</p>

西州只是托词，他们真正的目的地是吐谷浑。</p>

白家祖上是归附中原的吐谷浑人，几代之后早已汉化，但是白芷自幼得父亲教导，却能通晓吐谷浑语。</p>

此事虽非秘密，也鲜有人知，白芷不知道长公主从哪里得来的消息，但她对白芷提及此事之后，白芷马上就心动了。</p>

“此去路途遥远，你们身份保密，沿途经过郡县，非但不会有额外优待，可能还需要吃些苦，你若不想去，现在也可以拒绝，我再另外寻觅通晓吐谷浑语的人即可，你不必担心。”</p>

当时长公主对她如是说道。</p>

白芷几乎没有多加犹豫，就答应下来。</p>

“我愿意去！</p>

但是殿下，我有一个请求。”</p>

“你说。”</p>

“是否方便告知我此行的同伴和目的，我也好早做准备。”</p>

“与你同行的，是陆惟陆廷尉，还有一位游侠。”</p>

长公主似乎也不大确定，半晌才说出游侠这个身份。</p>

白芷不由讶异得微微睁大眼。</p>

她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，见多了各种军中职级，也听说江湖人的些许传说，但那些江湖人，却不是游侠。</p>

在她心目中，游侠应该是像《游侠列传》里说的那般，轻死生，重言诺，好直谏，走遍天下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，这种游侠虽然也游离于朝廷律法与寻常百姓生活之外，却不是江湖人，他们更像是先秦以来的一种符号。</p>

“这世上，真有游侠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