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是残酷的现实。</p>

没有桑烟。</p>

只有一室冷清。</p>

“皇上，皇上——”</p>

裴暮阳守在床畔，轻轻唤着，并递上一杯热茶。</p>

贺赢没有喝，整个人木楞着，还陷在梦里没出来。</p>

“皇上，皇上——”</p>

裴暮阳一边叫，一边轻轻推了他一下。</p>

贺赢终于回了神，却是看着他说：“朕梦到阿烟了。”</p>

裴暮阳也知道他梦到皇后了，毕竟，他是叫着皇后芳名醒来的。</p>

哎，这一对可怜的鸳鸯！</p>

“皇上，切勿忧思，皇后冰雪聪明，一定会保护好自己，等着您去救她的。”</p>

他说着劝慰的话。</p>

其实听来苍白无力。</p>

贺赢说：“朕要的从来不是她平安活着，而是她平安喜乐地活着。”</p>

所以哪怕她在祁无涯那里没有生命危险，他还是活在烈火焚身的痛苦中。</p>

“朕不能再等下去了。”</p>

他的伤还没好，却等不得了。</p>

裴暮阳听到他这么说，忙劝：“皇上三思。您这伤，颠簸不得。”</p>

他才从鬼门关闯进来，千里迢迢奔去北祁，绝对很危险。</p>

贺赢也知危险，但很偏执：“去做准备吧。只要带着洛珊，她会照顾好朕的身体，让朕平安到达北祁的。”</p>

“皇上，一时平安，不代表以后平安。耗着精力，亏空身子，对您以后——”</p>

裴暮阳情绪激动，说不下去了。</p>

他顿了好一会，也没平复好心情，反而越来越激动，音量都抬高了：“皇上，恕奴才直言，您简直在拿后半生的健康开玩笑。”</p>

“那又如何呢？”</p>

贺赢语气轻飘飘的漠然：“没有她的以后，于朕而言，没有意义。”</p>

裴暮阳从来改变不了皇帝的想法。</p>

他只能去侧殿，找洛珊商量对策：“皇上不顾惜身体，要去北祁救皇后，洛女医，请你务必想个办法改变皇上的心意，让他好好养身体。”</p>

洛珊还在被窝睡觉。</p>

她被叫醒后，睡眼惺忪了一会，才勉强恢复清醒：“你、你，裴公公，你刚刚说什么？”</p>

裴暮阳便把事情说了一遍。</p>

洛珊惊道：“皇上要去北祁？他疯了！”</p>

就他那虚弱的身体，别说去北祁了，就是下床走两步都没力气，还去北祁！</p>

搞笑呢！</p>

“不行！皇上伤在心脉，十天半月内，不得远行！”</p>

“谁说不是呢？可皇上不听劝啊！要是皇后在——”</p>

裴暮阳说到这里，一拍脑袋，叹气道：“唉，要是皇后在，皇上也不会这么疯。”</p>

洛珊深以为然——帝后情深。没有皇后在的后宫，是死寂冰冷的。</p>

想到皇后，人还是要救的。</p>

洛珊开始好奇：“皇上准备怎么救皇后？”</p>

裴暮阳猜测着：“荣帅还带领大军镇守在边疆。依我看，皇上是要亲去北祁，跟荣帅汇合。这战争，又要开始了。”</p>

“冬天并不方便作战。”</p>

“是。”</p>

“这也给了皇上调养身体的时间。”</p>

“问题是皇上要去。”</p>

“那就不让他去。”</p>

“怎么能不让他去？”</p>

这是裴暮阳犯难的地方——谁敢违逆皇上的旨意？</p>

洛珊想到了一个人：“去请钦天监的楚监正吧。”</p>

她想着楚骏的观相本领，竟然观出了皇后的真假，想来，还有些别的本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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