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外的声音一句高过一句。</p>

贺赢躺在床上，安静听了一会，下令道：“让他们进来。”</p>

青雾见此，便告退了：“皇上忙吧。我先回侧殿了。”</p>

她这时候离场，是给贺赢处理大臣的机会。</p>

那些大臣早该砍几个了。</p>

她不想在场，到时候贺赢要杀人，她又要伪装桑烟的性情，表达圣母心，为他们求情。</p>

所以还是躲着点看戏好。</p>

“嗯。你去吧。”</p>

贺赢没有阻拦她的离开。</p>

他也不舍得她当面听大臣们说废后的话。</p>

“参见皇上——”</p>

大臣们陆续进来，下跪行礼。</p>

贺赢这次没像以往那么情绪激烈，而是叹息着直入主题：“众位爱卿，朕死里逃生，不是为了听你们说这些话的！”</p>

大臣们见此，几乎椎心泣血：“皇上三思啊。”</p>

贺赢抬手让他们起来：“朕已三思许久。你们应该知道，事关皇后，朕从无妥协。”</p>

他的言语强势中透着几分体恤的温柔：“今儿的天实在冷，朕与你们感同身受，便不想你们在殿外跪着受冻。都回去吧。朕已好了很多，不日会上朝。”</p>

他这番话温柔有力，比之过往的雷霆震怒更为撼动人心。</p>

大臣们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到底还是退下了。</p>

皇帝今天有些奇怪，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人情世故，成了仁爱宽厚的君父，竟然还关怀他们了。</p>

他们哪里知道贺赢是跟他们斗累了？</p>

只想说些软话，尽快打发了他们。</p>

等他们一走，他就冷了脸，问裴暮阳：“皇后碰触朕，朕会发病的事，谁传出去的？”</p>

裴暮阳知道他是想为皇后出气，唯恐连累无辜，便劝道：“皇上，这事儿瞒不住，大臣们也是关心您的安全。”</p>

贺赢嗤笑：“你别为他们说话，他们是关心朕，还是想操控朕，朕心里清楚。”</p>

裴暮阳不敢私议大臣的行为，便闭了嘴。</p>

贺赢见他沉默，过了好一会，还是问了出来：“你也觉得皇后是克夫命吗？”</p>

他曾坚信桑烟不是克夫命。</p>

甚至他九死一生，也说明她不是。</p>

可她怎么就让他发病了？</p>

从不让他发病到让她发病，原因是什么？</p>

真像那大臣说的，其身不端，福泽尽丧？</p>

“皇上，快别想这些了。”</p>

裴暮阳不敢说皇后是克夫命，选择转移话题：“只要您早些好起来，便是破了皇后的克夫命。”</p>

贺赢听他这么说，也被点通了，不住地点头：“是。是。是这个理儿。”</p>

但他无法控制自己想多——桑烟怎么就让他发病了呢？</p>

太邪乎了！</p>

他想来想去，还是下了令：“去叫钦天监的人来。”</p>

钦天监的楚骏曾为桑烟观相，说是雾里看花，看不分明。</p>

如今他又钻研一些时日，是否大有长进？</p>

楚骏很快被传召而来。</p>

他双十年华，灿若朝阳，但升任钦天监监正后，一举一动越发有威仪：“微臣参见皇上，皇上万岁——”</p>

“起来吧。”</p>

贺赢躺靠在床上，招手道：“你过来。”</p>

楚骏低头应“是”，迈步上前。</p>

在离龙床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，才停下了脚步。</p>

“皇上召见微臣，有何吩咐？”</p>

他躬身一拜，姿态恭敬。</p>

贺赢瞧着他，面如冠玉，身姿挺拔，一袭蓝白相间的钦天监官服，更显出超凡脱俗的气质。</p>

就是不知他的能力有没有超出从前！</p>

想着，他问：“朕近来诸事不顺，可是紫微星有异动？”</p>

楚骏一听，就知道他的意思，忙说：“皇上放心，微臣日夜守着钦天监，紫微星虽有波动，但更加明亮，是吉兆，并无其他异动。”</p>

贺赢听他这么说，放下了心，也转了话题：“你曾为皇后观相，什么都没看出来，朕现在再给你一次。去侧殿拜见下皇后吧。”</p>

他说拜见，便是低调观相，不让“桑烟”知道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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