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开柜门。</p>
一条薄如蝉翼的细纱落入眼帘。</p>
细纱是用冰蚕丝织出来的,上头用湖蓝色的丝线歪歪扭扭绣了几个花样,不大美观,只是绣的人很用心。</p>
明明手指头被戳破了,白纱却没有沾上一丝血迹。</p>
不用想,也知道她绣的时候,定然是一边擦血,等不再渗血了,再一针一线慢慢绣。</p>
贺赢多少知道些全州风俗,看到这里,也就明白了桑烟在做什么,眼中的担忧渐渐软化成了无线柔情。</p>
全州民风开放,乞巧节当晚,无论是否婚配的男女,都能出游。</p>
未婚女子若是看到中意的男子,便以自己亲手绣的面纱为礼,将面纱赠予心仪之人。</p>
这面纱……是桑烟为他准备的。</p>
他是她的心仪之人。</p>
贺赢心里一片柔情,将面纱摆放好,轻轻关上柜门,回到床上,将已经酣睡的娇人儿揽入怀里。</p>
翌日</p>
桑烟趁着贺赢去书房谈事的空档,又开始赶工,总算在夜晚来临之前,将面纱赶制好了。</p>
贺赢料得晚上要出行,就早早回来了。</p>
一回来,就见桑烟在对镜梳妆。</p>
一张俏脸被薄纱覆盖,只露出一双清亮狡黠的眸子。</p>
桑烟透过铜镜看到贺赢,忙站起来,故意往外看了看:“哇,今晚外头似乎很热闹。”</p>
贺赢:“……”</p>
这州府虽是在全州城的中心,但州官给他们安排的是最里头的院落。</p>
清幽雅致。</p>
别说声音了,连里面伺候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。</p>
她是从哪里听出热闹的?</p>
贺赢知道她在打算什么,目光含笑陪着她演戏:“唔,好像是挺热闹。”</p>
他一撩衣袍,坐在椅子上,很淡定地斟了杯茶水,慢慢品着。</p>
余光则一直留意着桑烟的微表情——她皱着眉,抿着唇,时不时搓着手指,撩着头发,似乎在烦恼着什么。</p>
桑烟在烦恼怎么跟贺赢说去外面玩。</p>
现在整个城里还都在追踪何红昭等人的下落,乞巧节又是人/流密集的时候,他那么顾忌她的人身安全,大概率是不会让她出门的。</p>
可总得试一试。</p>
她还一直记得柳御医的话,要多让他放松、开怀。</p>
想到这里,她心一横,走到贺赢面前,两只手摇着他的胳膊:“新元,我想出去玩。”</p>
贺赢挑眉,故意逗她:“陆子劲半个时辰后会过来。”</p>
桑烟:“……”</p>
陆子劲过来?</p>
他又要追问何红昭的事?</p>
那陆子劲不就是来挨骂的?</p>
不行!</p>
不能让人家天天挨骂!</p>
会骂傻的!</p>
想着,她指了指自己的脸和头发:“我都已经准备好了。你瞧我这妆容——”</p>
她从未这么用心梳妆过,敷粉描眉咬唇妆,额间还贴着花钿,甚至发间还别着最新鲜的牡丹花。</p>
这时节,牡丹本不开花的。</p>
为了弄到这花,她派人跑遍了全州所有花匠的家。</p>
“不好看吗?”</p>
“自然好看。阿烟怎么都好看。”</p>
贺赢无脑夸,夸完之后,还煞有介事地说:“正因为好看,才不想给别人看。”</p>
桑烟:“……”</p>
那可不行。</p>
她要出去玩!</p>
呜呜呜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