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清被她这句弄懵了，面红耳赤的解释每天都有擦洗，里衣每天都换的。</p>
唐绪刚才其实是故意的，她收起惊讶笑着安抚地拍拍齐清的肩膀，“你不脏，女人的贞洁从来不在裙摆之下。那件事不是你们的错，你们不需要忏悔不需要愧疚。你要对自己好一点，过去的伤疤或许很难愈合，但你要学会放过自己。这世上美好的事情那么多，我们活着不是为了守护身体的贞洁，然后再献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。你记得前段时间带着两个丫鬟来找我的那位小姐吗？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四处走走看看，欣赏美景。可是因身体原因不能成行，她生来便体弱。”</p>
“啊？”齐清没想到看起来那样美丽富裕的大小姐，竟然也有烦恼。</p>
“如果你不知道以后想要做什么，就慢慢想，你还年轻，这一辈子还很长。我们不一定非要嫁人，嫁人做什么呢？照顾一个不一定爱你的男子，给他生儿育女，伺候老人，一辈子看得到头。图什么？你现在一个人，每个月有工钱，买自己喜欢的漂亮衣服，吃自己喜欢的美食，没事跟小姐妹出门逛逛街，赏赏花游游湖，不好吗？这才是生活的意义。”唐绪看着她，郑重问道，“不好吗？”</p>
“可以吗？”齐清反问。</p>
“当然可以，明天给你放假！我跟婉姐说一声，那三个姑娘自己商量，明天选一个放假，你们以后轮流休息，约着出去玩。别老穿这些灰不溜秋的老颜色，年纪轻轻的小姑娘，活得跟暮气沉沉的老人一样。”唐绪摆摆手，“回家回家。”</p>
齐清掩嘴笑道，“绪姑娘等等我，你这番话才说得像长辈一样。”</p>
“那可不是，我阅历广。”唐绪得意道。</p>
齐清笑而不语，明明大家年纪都差不多。</p>
晚间临睡前，齐清对着院子里其余三个姑娘说起白天与唐绪的对话。</p>
众人沉默，良久无言。王云捂着嘴，又发出轻微的啜泣声。她最是爱哭，其他人都习惯了。可今天没人劝她，大家都在想那番话。</p>
尤其是那句，我们活着不是为了守护自己的贞洁，然后献给另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。</p>
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，是啊，为什么？难道我们活着只是为了贞洁？没了就要去死？难道贞洁比命重要？名声比命更重要？她们不是心甘情愿的，可大家似乎都是这样想的。</p>
那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？</p>
第二日早上，路小叶道：“姐姐们今日让我休息吧，我好久没出去玩了。我跟齐清姐姐出去玩，给姐姐们买好看的绢花！”</p>
王云顿了一下，笑道：“你去吧，我的绢花要粉色啊。”</p>
“我要青色的。”王小红道。</p>
“好勒～！”路小叶拖长音调答应着，众人被她逗乐，院子里的气氛从未有过的轻快。</p>
“王云，你想去铺子里帮忙吗？我听婉姐说忙不过来，每日都很辛苦。”王小红洗着菜，对洗衣服的王云道。</p>
王云搓衣服的手停了下来，“我，我要想想，我怕人认出来。”</p>
“我也怕，可是我们不可能一辈子不出去。”王小红抿着嘴，深深呼出一口气，道：“那就我去。”</p>
“不，我们换着去吧。”王云说完，继续洗衣服。</p>
“好姐妹！”王小红沉默了一会儿，道：“我想为自己活着。”</p>
王云搓衣服的手越来越慢，慢到停下。她看着自己的手指，出事之前她每日要做许多活。手指上有裂缝，裂缝里藏着洗也洗不干净的泥，指甲干燥没有光彩。如今她也每日干活，可手指上的裂纹不见了，手变得白净，指甲泛着粉色的光泽。她小声道：“我也想。”</p>
王小红削着土豆皮，道：“我昨晚一夜没睡，想了很久。不然咱们四个搭伙过日子，要那男人做什么，老了咱们互相照顾。你看唐姑娘儿子也不是亲生的，她不说，又有谁知道呢。咱们攒些钱，若是喜欢还洗将来也捡个孩子养着，给咱们养老。不用伺候公婆丈夫，只为自己活着。”</p>
王云呼出一口气，轻笑，“好哇。”</p>
“说定了！”王小红道。</p>
齐清放假，唐绪一个人去开铺子。闲着没事，她开始设计幼儿园的墙面。</p>
蓝天白云彩虹，花草动物，海洋鱼类。一些圆润可爱的小房子，风车，稻田，总之，要有童趣。</p>
不知道这时代有什么神话故事，或许可以加上一些大家耳熟能详的人物。</p>
也许，杜昀可以帮忙，他应该会画画吧？书院总该有会画画的，请杜昀帮忙找几个性子活泼的，一起来给幼儿园绘制墙面。不然，她一个人得画到猴年马月？</p>
杜昀晚饭后照旧跟着杜嘉瑞来上课，唐绪趁着这时间跟他聊起这个事，虽说现在还为时尚早。</p>
“可以，书院有一些擅丹青的学子，只是不知你的要求他们能不能达到。至于我，但凭吩咐。”说到最后一句，杜昀笑着看向她。</p>
“我给你看看我要画的东西。”唐绪拉着他到了自己的书桌前，她刚才画了几样。</p>
圆乎乎色彩鲜艳的花朵，蘑菇般的小树，胖嘟嘟的云彩，有些失真却不会让人认不出，颇为可爱。</p>
“这种，我从未画过，但看着并不复杂。”杜昀一看便胸有成竹了，这种画线条简单，信手拈来。“想来书院的学子没问题，不过的确得找些活泼些的，否则怕接受不了这种风格。”</p>
“那就拜托杜先生了。”唐绪俏皮的冲他拱拱手，眨了眨右眼。</p>
“顽皮。”杜昀笑得宠溺，用手指轻轻蹭了一下她的脸颊，克制又缠绵。</p>
唐绪躲了一下，随后抬手捏着他的手，用脸蹭了蹭。</p>
真想快点成婚，杜昀不知道多少次想到。</p>
回去之后，他委婉的催了一下母亲。</p>
杜老夫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，等他走后，才笑得前仰后合。她不仅自己笑，还招呼自己的老姐妹，道：“玉文，你看他，还急了。哎哟，小古板也有今日。”</p>
玉文跟着笑，“小姐，你可别当着小少爷的面这么笑，不然要羞死他了。”</p>
“我忍着呢。”杜老夫人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，“明日差人去飞云观问问，看飞云道长回来没。”</p>
“好，我记着呢。时候不早了，小姐也该歇了。”玉文提醒她。</p>
“是的是的，你先回吧。同越的媳妇是不是要快生？你早点回去照应着。”杜老夫人推了一下老姐妹的胳膊，“回去吧。”</p>
“小姐睡了我再走，小丫头办事我不放心。”玉文不理她，招呼着小丫鬟打水。</p>
“你呀，老了也爱操心。”杜老夫人笑着抱怨，随她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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