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莽皱着眉，挥退他们。</p>

伺候的人像是得到救赎一般，朝着曹莽躬了躬身，倒退着，匆匆离开了主殿。</p>

皇后背身而立，撑着椅把的手隐隐还在颤抖。</p>

听见身后有脚步声，猛地转头，不同于以往端庄华贵的脸上，尽是狰狞之色。</p>

曹莽下跪行礼，一个字都还未说出口，就听皇后怒喝道：“这到底怎么回事，曹莽，你真是越发令本宫失望。”</p>

“娘娘息怒，民间谣言多只是猜测罢了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，根本证明不了什么。”</p>

曹莽垂下眼帘，缓声安抚道：“当年亲眼看见我等处决柔妃母子的人，都已经暗中灭了口，娘娘放宽心。”</p>

皇后哼笑一笑，“除了你我，当年在场的，不还有一人吗？”</p>

曹莽抬眼，看向皇后，“娘娘指的是，四皇子？”</p>

“那个孽障身处冷宫的那些日子，可没少受到四皇子的照拂。”</p>

皇后一双深沉的眼眸暗光流转，衬得面容浮出丝丝阴狠。</p>

她将染着丹寇的指尖紧紧掐进掌心，“这些谣言多是关于本宫，倒是只字未提四皇子。”</p>

想到什么，她话锋一转，突然问道：“上次让你查的事情，如何了？”</p>

曹莽道：“四皇子行事素来小心谨慎，豢养私兵已经有些苗头，但是还未查出这些私兵究竟身在何处。”</p>

话音刚落，一掌事嬷嬷双手托举着一封信，于外殿禀报道：“回禀娘娘，四皇子府差人送来一封密信。”</p>

曹莽与皇后相视一眼，随即起身，在皇后的探究的目光中接过信件。</p>

随手挥退了掌事嬷嬷，这才拆开信，递到皇后跟前。</p>

皇后并未将信纸接过，就着曹莽的手，垂眸扫向信上的字眼。</p>

片刻后，眼里的怒火渐渐消散，嫣红的唇角轻勾。</p>

“他倒是撇清的快。”</p>

曹莽一边转身走向烛台，一边勾着兰花指捻着信纸的一角，将信件往跳动的烛火上一递。</p>

火苗勾缠上边缘，瞬间将上面的墨色小字化为灰烬。</p>

曹莽随手扔进一旁的炭盆中，躬着身道：“四皇子所言不无道理，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找出那个孽障，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，放在眼皮子子底下，是生是死最好掌控。”</p>

“至于四皇子，既是查到私兵的消息，就不怕来日拿乔不得他。”</p>

皇后丢开手中的佛珠，于长榻上坐下，撑着小几，闭目揉了揉太阳穴。</p>

片刻后，声色平静道：“苏岚那边如何了？”</p>

曹莽往脚蹬边跪下，轻轻抬起皇后那双纤细的腿，搭在自己腿上，不轻不重揉捏着，温声道：“月份还小，尚不能确定，但是，十有八九是有了。”</p>

云水阁三楼，桌面上摆着些许茶水点心，却一点也没碰。</p>

寒凉的冷风顺着支摘窗飘进雅间，慕鸾不自觉拢了拢衣襟。</p>

只是目光依旧定定落在街道对面的一条小巷子里。</p>

巷子漆黑，空无一人，可从那里却可以寻到鹤湘馆地下密室的入口。</p>

依照前世的记忆，朝廷的动作很快，君昭的动作也不慢。</p>

慕鸾伸手探出窗外，冰凉的雨水打在温热的掌心，心中竟陡然升起一丝落寞。</p>

他应该不会再来找她了。</p>

前世君昭疯的没有人性，他就像是幽茗客栈中的穷奇，而自己则是他嘴里的那颗肉球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