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他跑远,云棠笑了开来,看着手背上烫红的印子,脚下浸湿,心下便释然了,“会痛会哭的世界,还是很真实的不是?”
心情大好起来,亦有了重新欣赏这一世万物的别样情怀,她步出房来,循着仙师堂颇有兴趣的看了又看,口中赞道:“这摆设,这砖瓦,这形态,甚有风格,甚有格调啊!”
有小道从旁处而过,闻言低头一笑,见她面上一副新奇的模样觉着怪异又好笑,但心知其为世子带来的人,也不好取笑去。
渐得了趣儿,见了许多的道士后,她又出了仙师堂瞅着外头忙活的宫女门,那个个花容玉貌,肤若凝脂,模样是一个比一个好看了去,正巧此时一绿衫的宫女掀开一簇梅枝,垂眉可怜的样儿好生勾人,她生了贼心,眉毛一挑吹出一记响亮的口哨来,神情极是轻佻。
绿衫宫女面上一红,未有动作,其后走出一男子来,容貌不凡,瞧着年龄不大,可大有贵气。那男子见云棠男子装扮,又是个啷当样儿,当下斥道:
“放肆,竟敢调戏我六皇子的人!”
糟,闯祸了!云棠心下慌将起来,正欲磕头谢罪,不想其后又走出一男子,待瞧清男子模样,她骇如惊弓之鸟,脸色白如纸去,却是连罪都不谢了,脚下生风转身进了仙师堂,刹那间便不见了人影。
“此人……跑得可真快……”宗政禹惊道:“不过小事一件,我又不会吃了他……”话还未说完,身旁忽掠过一阵风来让他闭了嘴去,他回神转身一看,傻眼了……师父呢?
水颖峥移形换影不过一瞬,如同一支寒气逼人离弓而来的冰锥子,又冷又快。在仙师堂大堂停下,他神色寒厉,势如刺脸冬风,教人不敢近身。
眼若利箭逼人,他四下寻着方才的人影,冷笑出声,“你最好自己乖乖出来,若教我找到,你该知我是何手段!”
“水……水武教,您这是寻谁,可要小道帮忙?”有小道见状,壮着胆子上前问道。
这时宗政禹亦进了来,左右看了看,道:“师父,那人不过调戏了我的侍女,能出入这宫里的都是有几分身份之人,留点薄面,我其实无妨的,你也别放心上,让他去吧。”
“闭嘴!”水颖峥沉道,而后继续打量着周围,以他的功法断没有将人追丢的可能,人定还在这大堂中。
小道们面面相觑,他们知晓顾世子与仙师交好,世子带来的人他们亦出卖不得,可这水武教的气场太强了去,教人好生惊怕,他们余光偷瞄着真人像座下,那处有空室一间,丈量不过四步宽一人高,云棠便躲在里头。
水颖峥是何其的敏锐,自是将小道们的动作尽收眼下,只见他唇角轻勾,脚下不停的直向真人座下走去,手下亦聚了功法,挥掌便毁去那间空室,待逼上前去,烟雾散尽,他脸上忽的一冷——人不见了!
“三少爷这是何意?”
忽一声低喝传来,水颖峥侧目看去,见仙师踱步而出,他心生敌意,笑得甚是阴沉,道:“我竟不知仙师堂除了药丸子练得好,这戏法亦是变得好!”
“三少爷可真会说笑,”仙师瞧了眼破损的空室,道:“三少爷好大的火气,今日一来便毁贫道这仙师堂,可有想过如何向圣上交代?”
一旁宗政禹闻言慌了,父皇将仙师堂看得甚重,若自家师父和仙师闹僵起来,父皇定是要怪罪下来的,忙道:
“误会误会,仙师莫气,本殿携武教来,原是想向仙师取颗仙丹用用,近日本殿身子老酸乏得紧,还得劳烦仙师给看看。你这仙师堂本殿明日便派人修缮,管保修的比之前还好了去。”
仙师淡看水颖峥一眼,对宗政禹道:“殿下如此说,贫道亦不是得理不饶人之人,还请殿下命差来的人修得结实些,此事按下不报也可。”
“那是那是。”宗政禹道:“都莫在这处站着了,仙师快些给本殿看看身子,这酸劲劲一阵一阵的,够折腾人的。”
仙师一笑,“殿下这边请。”说着转身与水颖峥道:“不知三少爷要如何安置,可需派个小道同你在这仙师堂走上一走?”
“仙师好意,不敢笑纳!”水颖峥冷道,心下一番计较,自出了仙师堂往宫门方向去,气势凛凛的,分明是要吃人去。
仙师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,与宗政禹一道入内,安置好了宗政禹,他方与一小道说着什么,小道连连点头,亦收拾了一番跑去宫门处。
水颖峥斜倚宫墙,于寒风中紧候了一个时辰,终等着一穿着青裘的男子惊慌而出,许是太过慌张,男子只顾低头走着并未看见他,他在身后无声跟随,眸光攫着他那娇小的身子,心中一时意味难名,走得远了瞧得久了竟生了几分柔意,将人拉过道:
“蠢女人,还想往哪儿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