料着云临也不敢真把她丢下,云棠不惧,果然在后门处见着了人,二人打打闹闹的家去。
不过一日,云母便打听出迟朗声声吼着要娶的女子是谁,与云棠云临说道后,云棠不禁一惊:
“迟朗调戏了表姑娘?当真?”
云母一脸为难之色,“可不呢,他谁人不撞,偏撞上了人家表姑娘,挨了人家一巴掌,还巴巴的要娶人家,这都是什么事儿。”
“婶婶莫急,表姑娘当场发难却未追究,可见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了去。”云临道,见云棠板着脸又气又愁的样子,又好笑道:
“迟朗要是真的求娶表姑娘,倒遂了你与顾公子的好事儿。”
云棠剌了他一眼,道:“胡说什么呢,莫说表姑娘心性极高,不可能嫁予迟朗,便是她肯,就迟朗那没的担当的,还不误了人家姑娘一生。”
“都是沾亲的兄弟,你怎可这般说迟朗!”云母斥道,“不过照迟朗的性子,只怕不会轻言作罢,如今她与顾家公子有了婚约,迟朗纠缠下去,不但会闹了笑话,还会累及小棠。”
云棠的秀眉蹙得深了去,朱月浓与顾胥星的婚约似顾家有意为之,一时传的文定巷人尽皆知,而顾家与云家多有走动,加之顾母对云棠的亲近,人们开始意味难名起来,迟朗此番又插一脚,还不知旁人会怎生看待云家呢。
“如今之计,最好是寻个由头让他家去,耍闹耍闹段日子,忘了就好了。”云母道。
云临瞳珠子微动,“这样吧,托他替我跑一趟货去,他往日便中意着自己折腾点事儿,我予他货资,让他回家玩玩。”
“怎的这般烦!”云棠烦躁的揉搓着脸颊,仰头哀叹一气,“就这样吧,我再去顾家瞧瞧情况去,表姑娘那处还不知是何情况,怎也得说说歉,到底是咱们理亏。”
说罢疾跑入房,翻箱倒柜了一阵子,往顾家而去。
进了顾家,她便直向表姑娘所在的院子去,得了允后入内,见其正捣鼓着花泥,像是要做胭脂。
“表姑娘好。”云棠道。
朱月浓应了一声,脆声道:“莫要见外,随意坐罢。”
“表姑娘可是在做胭脂?”云棠并未入座,反凑上去问道。
“看着书本子瞎弄的,消磨消磨时间。”朱月浓道,一手捻着花泥在鼻间嗅着,侧眼瞧着云棠手里的精致木匣,笑道:“难得你入我的院子,竟是为你的兄长来道歉不成?”
云棠心下难堪,面上尴尬,“此事我今日方知晓,兄长无状失礼,承蒙表姑娘不追究,云棠特奉小小心意,但求姑娘有一丝慰意。”话间将手中木匣递上。
“何必如此,你当知我并不想将事情闹大,你我往后就是一家人,有些事我瞧得明白,未与家中任何人说起,你们将此事烂在肚里即可。”朱月浓未接木匣,却是看向她耳际,“我倒是甚喜你耳上的坠子,精巧得很。”
耳间坠子摇着,云棠怎还不懂她的意思,为难道:“表姑娘喜欢,我原该赠予姑娘,可这坠子扣甚是奇怪,戴上便摘之不下,为此我苦恼了许久。”
朱月浓面生异色,须臾不见,上前真切的看了看,果真见耳后搭扣被封了去,“还真是,罢了,我就瞧瞧而已。对了,我知你与顾胥星互有情意,平日里言无不尽,只你兄长与我的事断不可说给他知晓,否则不知会生怎样的事端呢。”
“我知晓。”云棠道,就是朱月浓不说,她也不会告于顾胥星,她与她眼下干系本就别扭,此事若说将出去,污了朱月浓的名节,别人还道她故意为之,相争丈夫呢。
朱月浓再三推辞,她还是将木匣留了下来,里面是她攒的银钱画的图样,让簪子师傅照样打的簪子,虽不说名贵至极,但也是当世少有,毕竟融入了异世珠宝水钻的影子。
接下来的几日,云家的人轮番上阵,随时逮下欲混入顾家的迟朗。
云临经调动而备下一笔货资,几经劝说,以筹聘礼建私宅才好纳娶的由头,终将迟朗送走了去,在高昂的大马上,迟朗苦哈哈道:
“可说好了,得了那姑娘的下落速速寄书信予我,无论她的身份有多卑微,我都不介意。”
“行行行,等我打听清楚了,定会告知于你。”云棠道,她编了瞎话,与迟朗说那姑娘是游走的描灯师,这上朝世界,有的描灯师就如同游方郎中,行踪飘忽,随缘而定。
迟朗佯装拭泪,“如此我便放心的去了。”
迟朗一走,云棠顿觉周遭气息都清新了几分,这一日,忽得了水宅小厮的传信,让回府领月银去,她乐呵呵的应下,连忙回了去。
待她一走,顾胥星便打自家出了门来,凝着她背影的眼神深沉而厚重,光洁的额头皱出凹隆的细小纹路来。
云棠怎么也没想到,领了月银,却是出不得水宅了,跪在堂中地上,低垂着脑袋,思量着这是何等状况。
“她对那小子有那般重要?”水老夫人道,一双透着精光的眼上下打量着她,上次王涟来问罪,是这丫头逼得三院那小子低的头;这次水悦重伤诉状,竟又是因着这丫头。
当初没将这丫头当回事,是她看走眼了不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