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棠微讶,“当真病了?”
“当真。断断续续已有月余,算来是打你离开后开始的。”
云棠沉默,她并未告知爹娘顾胥星夜里访她一事。那夜顾胥星解释自己失约没有授她煮酒的原因,乃是因故出不得房门,虽未言明,云棠已猜出几分意思,顾家二老既然不满二人来往,作为后生晚辈,且她对顾胥星也没什么感觉,当下还是扯清二人关系得好,遂对顾胥星道:
“云棠并非迟钝之人,顾公子对云棠的好云棠都看在眼里。然云棠心里明白,前两次饮酒无状,唐突了公子,才惹得公子误会了去,以公子的才貌品性,云棠是万万配不上的,且云棠已有心上人,眼下谢了公子抬爱,终是有缘无分。”
言罢,她作了礼,“公子且回去吧。”关了窗。
后来,去往冠林山前,她告知双亲切莫将她的去处告诉别人,若有人问,就说她觅良人去了,不日才归。云家夫妇听后自然不会答应,若按她这般说了,定与她名声不好,便说但凡有人问到,都说是族亲有找,要过问她的人生大事,不成即归,她点头应允。
看着云棠凝重不安的脸色,云母道:“顾家夫妇似乎瞧不上我们家,但眼下他家公子因你病倒,实难令人心安。在你回来前,我们已去探望过,眼下该怎么做,你自己忖度着来,情谊没了,也别伤了和气。”
“知道了,娘。”云棠应道,等云母离去后睡下,却是一个头两个大。
翌日,携了些精致的点心水果,她来到顾家门前,开门的是顾家新请的佣人,佣人听她报了名姓后有所迟疑,关上门片刻后重又打开,请了她进去。
“小棠怎么来了?族亲可与你说好姻缘了?”顾母自下人通报后款步迎了出来,状似亲昵的拉着她的手问道。
“给婶婶问好。顾公子于我有授艺之恩,说来算是我的小师父,听闻他生病了,做徒弟的理应前来探望。不知顾公子好些没?”
听她这般说,顾母心下松了一口气,师徒相称,云棠这边那就生不出儿女情/事来,一厢情愿的事儿,自家儿子的那点心思早晚会断。
“现下还在床上躺着呢,你们都是年轻人,你好好劝劝他。”顾母引她来到顾胥星房前,思虑着此举算不算以毒攻毒,其实若非星儿病中都念叨着云家姑娘的名字,她是万不会这样做的。
“好的顾婶,我定会好好劝顾公子,你莫要担心。”
正说着,眼前的房门突然被猛的打开,云棠一惊,原是病中的顾胥星听到她的声音强撑着来开门。只见他脸色苍白,眼窝深陷,见着她后才添了一点生气,大抵是极其虚弱,他方唤出一声“云姑娘”身子就摇摇欲坠,吓得云棠顾不及男女大防,倾身前去扶住,反映过来顾母还在旁欲撒手时,顾胥星急道:“娘,可否让我跟云姑娘单独处会儿?”
顾母犹疑半刻,道:“孤男寡女恐生闲言,你身为男子还好,于小棠来说实在不妥,把清荷留在门外,门户大开,你们好生聊吧。”说罢顾母离去,路上想着清荷是顾胥星的贴身丫鬟,这样安排算是妥当的。
顾母走后,云棠想要唤清荷来扶顾胥星,正欲开口,顾胥星却沉了声音吩咐清荷,“云姑娘喜欢吃莲蓉糕,你去城东锦里记买些来。”
“不……”云棠“用”字还未出口,清荷已不见人影,她提了一股子劲儿将顾胥星扶上床榻,想发火又发不出,生生压了下来,挪了凳子在一旁坐了下来,轻咳一声,尽力柔了语气道:
“你还想病多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