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俩人自进了豫王府后,便一直百般警惕。
如今人是见着了,可不但没有要到一个准确的答案,却还要将东君也搭了进去。
他们俩人才不会轻易答应呢?
简东臣上前一步,搂着东君的肩膀便往回走,还大声回:“回王爷,推官他就是病症又犯了,才会如此不知轻重的,请您见谅,小人这就带他回去喝药去。”
东君挣脱简东臣的手,严肃的看着他,“表哥,我没事,你放心,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”
随后,他又转过身去,面向豫郡王,静候下文。
“小王听闻,相里推官如今只得一个时辰的记忆?对吗?”豫郡王身体前倾,望着不远处的东君,柔声相询。
“王爷,下官如今的失忆症又好了一些了,能记住一日之间的事情了。”东君对着那双眼睛,是压根就不想撒谎。
“啊!真的吗?那太好了1豫郡王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。
下一刻,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,又懒懒靠了回去,“那你这根本就不能算作是病嘛?能走能跳,还能推勾断狱,比正常人还要正常百倍呢1
“王爷说得对!相里推官不仅比正常人正常百倍,还要比正常人聪明百倍呢。”望二突然就冷冷冒了一句。
豫郡王满眼都是笑意:“正是正是,望二,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了呢?”
望二撅着嘴不说话,看来还在生闷气。
至于他生的是哪门子的闷气,简东臣心里跟明镜似的。
就是因为东君太聪明了,望二不服,但却又不得不服。
小八此刻根本没有心情理会望二的心思,他只担忧的看着主子。
因为那豫郡王扯了半日,却就是没说清楚,要公子帮忙的,到底是什么事情。
他虽说的是帮个小忙,可小八才不会相信呢?
如此极致病态之人,他口中所说的小忙,说不定就是惊天动地之大事呢?
“推官先请坐吧?小王有点累了,要先歇息一会儿,咳咳……”
豫郡王柔声说完,便又剧烈的咳嗽起来,朔一赶紧扶着主子躺了下去。
望二也赶紧抻开一旁的大氅,轻轻地盖在主子的身上。
看来,豫郡王真的是太过病弱了。
东君望着那边厢的柔弱之人,又抬眼扫了扫屋内一应冰凉的器具陈设,脱口而出,“王爷有没有想过,移居到一处温暖些的所在,能有利于病情好转呢?”
朔一直起了身,代主子回答:“那样的话,王爷会咳得更严重的。”
东君突然就闭了嘴。
豫郡王的病,是心理上的,更加严重过身理上的。
所以,他同寻常人不一样,自己劝说也是白劝罢了,还有可能让他误以为,自己这是在关心他呢?
哎哎!还真是关心则乱!
豫郡王又再次躺平后,似乎便没力气再说话了,对朔一招招手,轻声道:“本王没力气了,还是你同推官讲吧?”
朔一点头后便直起身来,走出了水晶珠帘。
他神色凝重,缓缓道:“其实,王爷要相里推官帮忙之事,事关小人的同乡。如今由小人来说,是最最合适不过了。”
东君也站了起来,三人都看着朔一,表情各异。
小八担心他说的事情惊天动地,关系到公子的人身安危问题。
简东臣呢?不仅仅是有这一层顾虑,他还很好奇紧张。
以他多年的捕快经验,灵敏的嗅出了一些大案要案的前奏味道。
东君呢?就只是单纯的想继续听下去而已。
朔一继续沉声讲述:“咱府里有个帐房先生叫麦和文,我与他是同乡,皆是辰州三苗地区的五溪蛮人。今年二月初,与他相依为命的老母亲突然就去世了,于是,他便同王爷告了假,扶灵回乡,好让老母亲落叶归根,于家乡安葬。
到了辰州境内后,和文便依照家乡旧俗,请了位赶尸人,将亡母遗体请回老家旧宅,并隆重风光的将老母亲安葬在了祖宅的后山坡上。
和文将亡母安葬好后,便在祖宅中住了下来,要为母守孝三载。日子倒也过得平静,可仅两个月后,发生了一件事情,便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……”
简东臣刚要发问,东君制止了他,示意不要打断朔一的话语。
朔一便依言继续:“那时刚好是盛夏的雷雨多发之季。有一次更是电闪雷鸣,狂风骤雨,足足下了四日四夜。
然后,麦母安葬的后山坡突然就滑坡了,整片山坡都被夷为平地,将和文家的旧宅也淹没其中。
好在几日前,他去城中办事未归,方才逃过一劫。可他亡母的棺椁,不仅被震了出来,还露出了他亡母的遗海
和文心疼老母亲,死了都不得安生,便双脚跪地,痛哭涕零的为亡母收捡遗海
可捡着捡着,他突然就仰天大笑,随后又悲痛大哭,以双手捶地,直至鲜血淋漓。旁人都以为他是家毁人亡,悲痛欲绝,从而疯癫了呢。
和文笑完哭完后,平静的将亡母的遗骸收敛好,便去找到姨母,将自己的积蓄悉数给了她,还嘱咐其好生安葬亡母。他安置好一切,当夜便离开了家,遂不知去向。
三日后,他在那位为其亡母赶过尸的赶尸人家中,将那人杀害,并将其拦腰斩为两段——”
“啊1东君三人皆惊呼一声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