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能嫌犯凶残,众多官差都看不住吧?”
“哼哼!不如说现下这些官差们养尊处优,惫懒闲散惯了……”
“嘘!兄台禁言,闲事莫管,热闹莫观。来来,咱们继续畅饮方为正事。”
……
平安巷内,一黑影踉跄着扶墙挣扎前行。
月光时隐时现,打在扶墙而行之人的脸上,赫然正是方才逃脱的桑二娘。
正如官差所言,她似乎是受了重伤,正手抚腰部,面含苦痛,吃力的缓步前行。
远处,隐隐传来嘈杂的脚步声,喧哗声,火光照亮了小半个天际。
桑二娘眼见情势危急,撑起身小跑了几步,又力竭不支倒了下去。
喧嚣声渐近。
忽然,一个黑影如鬼魅般冒了出来,靠近并小心的扶起桑二娘,情急低声呼唤,“小妹,小妹,醒醒。”
月色下,来人竟然长着一张同桑二娘一模一样的脸庞。
若说有不同之处,便是前者妩媚,后者阴郁。
桑二娘缓缓睁眼,露出欣喜安慰之色,张张嘴,然却发不出声音来。
“小妹别怕,兄长在,我这就带你回去。”
来人扶起地上的桑二娘,搀扶着她向前行去。
“小妹撑住,转过前面那个巷口,我们就能——啊!你?”
正当那人全力搀扶着桑二娘前行之时,后者搭在他肩上的手腕突然一翻,将藏在指间的一枚银针扎进了他的脖子上。
立时,他便感全身无力。
乍然住口后,他眼含惊愕的猛然松开手,勉强后退两步,才勉力站定。
来人看着不远处的小妹,眼光惊悚与绝望交加,咬牙吐出几个字,“你你,不是小妹,你是桑玉龙。”
“正是在下,想不到吧?这叫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。”扮作桑二娘的桑玉龙直起腰杆,一副大仇得报之爽感。
此时,黑暗中又冒出一帮人来,他们自然是府衙的捕快们。
黑衣人无力反抗,束手就擒!
府衙内。
二更的梆子刚刚敲过,高暄打着哈欠斜眼瞅瞅身侧的东君。
东君在案前以手撑额,睡得正香。
高暄对小八招招手,压低声音,“小八,他应该不会醒了,你扶他回东厢房睡下吧。”
小八犹豫,“可消息还没传回来,不知是否顺利?”
“顺顺,一定会顺顺利利的,你还信不过你家主子的连环计吗?”
“也是!”小八傲娇完,便伸手去扶主子。可他的手刚触到东君的肩膀,后者便张开了双眼,眼神懵懂,却清亮赤诚。
高暄呻吟了一声,“哎呀!本官最怕见到他这样的眼神了。”
东君一眼看到微微笑的小八,动了动因保持同一坐姿过久而麻痹的身子,张嘴刚想如常发问。
可他突然感到左手的异样感,便低头看了看。
左手腕上,正绑着一条月白色的束发带。
而发带的另一头,则绑着一本书册。
他拿起一目十行的阅过,便自顾自的抿嘴发笑。
东君手中的书册,严格来说只是一本空白的书册,前几页满满当当记载着的,皆是他每次失忆前的行事摘要。
且日期时辰,案件思路皆一目了然。
如此一来,每次他失忆后,不必事事时时都靠小八讲解提示,只需阅过册中所记,便立时能掌握一连贯的案情摘要了。
这是东君继上次纸签记录思路过后的,又一升级版本。
看完,他合上书册,看着屝页上龙飞凤舞的一串飞白体,立时抿嘴忍笑。
扉页上书:“切记,着朱色官服,胸前绣山水图案者,乃是你的上官,临天府尹高暄高大人矣!”
此行飞白体,是高暄一笔一划题上去的。
为了不让东君睁眼就问:“你谁啊!我认识你吗?”咱们的高大人委实煞费苦心啊。
此刻的高大人,正歪着脖子洋洋自得的看着东君呢!
东君刚解下发带,一捕快疾奔进来,喜形于色,“大人,抓到了,两个都抓到了。”
“好!”高暄兴奋的拍案而起。
捕快却眼望东君,打心底里钦佩,“大人妙计,果然手到擒来,不过那女子一直狂叫冤枉,属下们只得一直塞着她的嘴。”
“抓到啦!真抓到啦!”里间传出简东臣的大嗓门,一眨眼他便冲了出来,衣裳不整,还揉着睡眼。
东君起身乜了他一眼,“大半夜的,安静点,回去睡你的觉去。”
“不,我不睡!”简东臣像个孩子似的窜过来,不满道:“刚你就借口说我奔波数日,太过劳累,硬要我在这里睡觉,不让我去抓人去。现在抓回来了,还不让我看。走,咱们去审审她,好让她闭嘴。”
东君又乜了他一眼,“不识好歹的家伙,随你。”
“对!不识好歹,随他!”高暄与东君看法一致,言语亦一致,但心里却赞成简东臣的“让她闭嘴”一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