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若为人师表，可不会惯着……</p>

“不是我不做！”</p>

“……是。”</p>

徐衡妥协了。</p>

不知为何，总觉得孩子这双上挑的乌瞳，像极了那个蛮不讲理的女邪魔。</p>

也好，直来直去，倒也不乏天真。若同她父亲一般沉闷，他恐怕是要设法哄她开心，这对他来说，倒是更难一些。</p>

可不曾想，听他这般答应，孩子反而给他一个狐疑的眼神。</p>

“母亲又说了，天上不会掉馅饼。想要得到，就得付出，人与人之间，十中有九，多是利益纠葛。”段离章问，“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？”</p>

徐衡：“或许，我是余下之一？”</p>

段离章眯起眼睛：“余下的，是斩不断理还乱的情。若问，可有无缘无故的爱，那便是没有的。”</p>

没有无缘无故的爱？</p>

若当真如此，世人倒是能少去许多烦恼丝。</p>

不过徐衡又是松了口气，玉莲衣原来也好好教了女儿一些做人的道理，防人之心不可无。</p>

徐衡不禁笑了一下：“你母亲她还说了些什么？”</p>

这笑蹊跷，段离章鲜有见到他如此鲜活的时候，大感新奇。</p>

她语气微妙，意有所指：“母亲千叮咛万嘱咐，若是察觉到事有反常、却无有定论之时，不如相信自己的直觉。”</p>

徐衡轻轻颔首，瞳色一亮，似有认同：“不错，遵循本心，乃是大道之观。”</p>

从前他便隐有所察，能感悟此道，可见玉莲衣行事也不是毫无章法。</p>

若非如此，凭着秦难朽那嫉恶如仇的性子，哪能在灵蝶讯中，几番提及，她并非世人口中浊色。</p>

“所以啊，凝儿直觉奇怪，叔叔你为什么会对凝儿这么好？”</p>

段离章的确抱着再接再厉，再续前缘的心思，先胡诌个身份，接近徐衡这难搞的男人，走一步看一步。</p>

可她渐渐发现，徐衡对这“玉莲衣之女”的态度，太过诡异。</p>

邪魔和道修，立场有悖，他怎么比亲爹都还要关心她？这分明才见第一面！</p>

当年初见，她赞他丰神俊朗，一番告白后，他可是避她如蛇蝎！那张她引以为傲的美人面，对他可一点用处都没有，徐衡才不会因为两者长相酷似，就对她另眼相待。</p>

难道说，他当真是惜才？</p>

可是，她邪魔之女这身份，即便是带回紫霄仙阁，恐怕也要遭人诟病……除非隐瞒事实。</p>

徐衡能为她做到这份上吗？</p>

段离章想着便是一笑。啧，半步化神又如何，还不是紫霄仙阁牛马之驱。在东洲那地方，能力可不等于权利，徐衡又有何种自信，能做到瞒天过海？</p>

再者，凝儿有“母亲”遗赠，法宝护体，身旁的陆眺可没有。徐衡又有什么能耐，突破天邪眼限制，带二人离开这天暗无天日的地方？</p>

因此，眼下段离章算是借孩子之口，问出自己大大的疑惑。</p>

为何一反常态？</p>

虽不知具体缘由，但段离章可以确认，徐衡千年前的留手，此时的百般关照，都是他有意为之。</p>

“母亲说的对，凡事要相信自己的直觉。你不是我父亲，你没有为我操心前程的道理。你和我母亲，究竟是什么关系？”</p>

段离章可不曾忘记，自己身怀至宝这件事。</p>

女邪魔从不惧以恶意揣测他人：若徐衡立场坚定，保不准也是顺水推舟，予取予求，只为获得她这玉莲衣后人的信任。</p>

如此，有朝一日，才能从她嘴里套取藏宝所在。</p>

段离章面上的警惕之色浮现，将孩子的天真和戒备拿捏得恰到好处：“还是说，叔叔，另有所图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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