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首先士大夫应重义轻利,珍惜名节,应对待别人宽容,只对待自己严厉。包拯恰恰相反,最早以前他咬住庞太师不松口,把一件小事渲染成大宋的政治灾难,矫枉过正,致使庞公罢相。”
“其后,包拯开始大肆攻击张方平和王雱当年在舒州的操作,迫使张方平无奈辞相离京。事实证明,当年张方平在舒州之操作虽有未尽处,现在却成为了大宋农牧业标准制定者、排头兵。若要确立这事实,就说明包拯当年错了,他不是不会断案,他是仇富、仇贵、仇皇家,一但身在高位的人被他逮住,就被咬个没完没了。这是事实,大家有目共睹,栽他手里的权贵和皇亲国戚实在不少。”
“于法理上包拯的问题或许不大,但于我儒家、我朝之传统上,他实乃奸诈小人之作为。再有,包拯实际才疏学浅,虽有刚直之名却于做官之水平上无补,他所执政之地区或机构,从无可指出之建树。顺便,包拯不孝顺父母,道德品质堪忧,虽未至违背国法处,却实在让人难以信任他之人格节操。本台认为不孝之人他也能不忠。“
欧阳修说到这里,整个朝堂炸锅。
意外的是包拯竟是没有分辨,也不知道他这是默认,还是他老了没精力撕了?
赵祯铁青着脸,觉得欧阳修实在过分了。
或许欧阳修说的确有其事,最早老包盯着庞籍咬,的确有些矫枉过正,后续他被人利用又追着张方平咬,用一些无法解释清楚的事逼张方平辞职离京,等等等,这些事真有过的,但要说老包是奸诈小人道德品质底下,显然就是欧阳修的“创意”了。
然而大宋的文人就这德行,单独看他们每个人都是公正又可爱的,但放在一起就不行,总会相互成为天敌,一有机会就进入喷子状态。譬如现在的老包和欧阳修,王安石司马光。又譬如当年的张方平夏竦。
老赵觉得他们也是够了,王雱那么人畜无害、功劳那么大,为大宋做了那么多,仍旧一开会就被喷。但这就是大宋这时期的尿性。
韩琦是有良心的人,且火爆,他觉得包拯有问题但看包拯现在精神越来越差,害怕气死在朝上,于是眯起眼睛道:“欧阳修你要上天啊?你这算是御史台启动弹劾程序吗?”
欧阳修想了想摊手道:“这不是弹劾宰臣,只是我的一次发言。我大宋没有‘道德低下和奸诈小人’罪,我主要是陈述我的见解,让大家知道包拯是个什么人而已,你有必要专门针对我吗?”
如此么还好,否则会导致两个大佬下去一个。
大宋规矩是御史中丞弹劾宰臣,解释不清楚就要自请下台。但反过来,也不能因为是言官就可以说话不负责任。诸如刚刚欧阳修这些理由,如果真作为弹劾理由,而包拯又圆过去,卷铺盖的人是欧阳修,因为这属于找事或迫害。
韩琦清楚,现在理论上包拯是唯一能支持王雱政策的人,如果老包被整倒,王雱大多数政策必然就被叫停,会像当时的福康渠一样阑尾。
当然韩琦也觉得,当时福康渠叫停算是因祸得福,否则这么一跳国渠命名“福康”,紧跟着又传出福康帝姬的丑闻,妈的那就搞笑搞大了,更要被人把事放大,讲出无数的故事话本来。再把渠拆掉都有可能。
所以这次朝会除了热闹外并没有什么结果,欧阳修总归脑壳不够铁,被韩琦一威胁就不敢承认是弹劾。伴随着老赵和韩琦甩袖离开,于是什么问题都没有结果。
既然没有结果,工部当然就无法封杀工业司的大运河计划,只能看着他们动工挪土。看得见的往后,这会是一场长久的政治拉锯,会随着富弼逐渐被吕公著说服,或随着辽国外交介入后,把问题复杂化。
但具体会怎么变现在说不清楚,韩琦和王安石认为:包拯精力越来越差,而欧阳修越来越蠢已经被人利用,恐怕最终枢密院会被小魔王给绕进去。
就此,韩琦认为只有一个选择:一是作为负责任的宰相,枢密院必须作为了,要尽快争夺最大的治权进行改革,真正确立枢府取代政府成为首宰之地位。否则随着欧阳修转向、老包精力越来越差,富弼越来越不作为,大宋举国的治权恐怕很快就会沦陷在腐儒党的手里。
韩琦是带兵出身的人,比较简单直接,认为第一步就是要打掉礼部的治权,所有一切问题的根子出在礼部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