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时汴河码头河水暴涨,一团混乱。
除各商号船只把河道塞满造成堵塞外,已经开始人心惶惶,因为看得见的现在,已有多地水患告急。
那场之前神机雱预言的水灾可能性变的越来越大。
火急火燎在码头等着军方船运的狄青,所看到的是抱怨,哭泣,骂娘的人。他们在质问为什么当时王雱的福康渠计划要被叫停?
也因为这样,之前援助吐蕃力度不大,迟迟不能决定军事介入。因为早在六月处来看,那场王雱预言的大水就有了六成的可能。
王拱辰司马光现在已成了集火对象,当时反对王雱韩琦福康渠计划的,就是这两人声音最大。
司马光为人还算老实,勉强算得公正,于是雨越来越大的现在脸红不说话了,闭门不出,被人骂了也不回嘴。
但王拱辰可没那么乖,在朝廷内部也在撕逼,王拱辰转移矛盾开始职责王安石和张方平的《志愿军计划》是乱弹琴,自己军事实力不足,粮食累积不足之际,还敢干涉吐蕃蛮子的人权问题?
“这是自找的,会破坏我大宋风水,遭遇神罚。”王拱辰的大抵意思就是这个,这是麾下的道士幕僚交给他的辩解词?
等船运的现在想着浙西,一向谨小慎微的狄青只能苦笑。政治不关狄青什么事,但如果真的在这个节骨眼上,大宋因水寨爆发粮食危机,还要勒紧裤腰带供应对吐蕃援助、以及志愿军作战需求。
所以这场王雱在背后推动的战争,在军事统帅狄青的眼睛里看来没什么可乐观的。
“都特么给老子退开,枢密院船运来了,老子们赶时间进行远征。”
大雨里思考的狄青,恍惚听到麾下军官用鞭子驱赶码头工人和商船,但是过问不了,在这潮湿的天气中,狄青身上几十处旧伤发作,周身疼的死去活来。
在混乱中骂人驱赶,好不容易可以登船,士兵们忽然大叫“狄帅您怎么了”?
随后只见狄青甚至站立不稳,倒在了地上。
韩琦的军令已发,不能拖延,于是拉扯着把狄青抬上船,迅速装运军需物资,而后顺江出征。
此番一路西行,鉴于狄青在士大夫群体之中名声太差,到底会受到多少为难,军需物资补充又是否顺利?对于这些远征将士心中没底,但没办法,这就是嘉佑三年下半年开局。
当时神机雱的预言没人信,传世工程福康渠被冷藏,且诸事并发。这注定了大宋要在这屋漏恰逢连夜雨的时节,帮助唃厮啰政守住西宁州,需要狄青年老多病之际带伤出阵……
西北抚宁军。
得知父亲在年老多病时挂帅出阵,将会投入河潢战区,狄咏早就坐立不安跃跃欲试。
可惜枢密院另有安排,除了秦凤路积石军外,其他任何军系没有获得枢密院的出阵授权。
又比较的人微言轻,干涉不了。为了这些狄咏闹情绪,还被吕惠卿骂了一顿,说你区区一个小军头也想折腾出朵花来吗?
紧跟着远在北京的大雱,一封私信到达抚宁县,让主政吕惠卿授权狄咏出阵,编成志愿军。
对这消息,狄咏马金偲等人都鸡血了。然而吕惠卿却一口老茶喷出来。
实在没想通,王雱为何被凉拌了,还要“授权”抚宁军出阵呢?如果这是他老爹王安石相爷的私下授权也就不说了,当然不合规矩但也可以出阵。但是王雱现在一个机械工业局“局长”,近乎于光杆司令的他却开了这脑洞?
大魔王做事自来简单粗暴,书信中的威胁意味已经很明显,如果吕惠卿不作为,往后工业撤离,老吕政绩就会变为过失。
王雱的理由也非常正大光明:若志愿军守不住河潢地区,西夏实力和心态得到极端扩张,那就不放心再把高精尖工业放在西北边境。
这是耍流氓了,以这理由的话,他就是把抚宁县搞垮,在朝廷层面也是光伟睁大的。
并且理由大雱帮老吕找好了:虽然其余军系未获得出阵授权,但在天下兵马戒严令已解除的现在,既然有大宋志愿军入河潢地区作战,妈的你抚宁县派几十百把人以“红十字救援志愿者”形势过去河潢地区,有什么不敢的?有谁会说你不对?
老吕一想有道理,既然此番国策是“志愿军”,那么把这些家伙放假,狄咏这些龟儿子以志愿者形势带一百人,进河潢地区开展人道主义工作,完全没什么毛玻
就此狄咏获得了吕惠卿的出阵授权,带了近百个“指导员”,带着大宋银州抚宁县执政官写给唃厮啰的“介绍信”,先于狄青一步秘密前往西宁州,提前参与统战和宣传工作。
抚宁军无需出阵,早在策划初期王雱就有过分析,狄青的军事素质绝对没毛病,他只是搞不好政治和群众工作,一些关键路线存在瑕疵。
所以军事上狄青负责,有他大破侬智高那一千精锐,顺便去整编积石军问题就不大了。王雱只需几十个指导员以红十字援助名誉进驻志愿军,尽量解决一些政治性和宣传性的问题。
换个人去做不了这些事,就算王雱亲自去都不行,因为狄青暴躁起来真会在战场砍人。所以上阵不离父子兵,这只指导员组成的“干部连”,只能狄咏带队,才能协调好狄青,把摩擦减弱至最校
狄咏是王雱的真传,只要一些大雱的原则性路线不出问题,河潢战区就不用太操心,就算吃亏也不会很严重,可以持续加大志愿军规模,在狄咏监控下,当做练军一样进化队伍血统。
那么打赢西宁州会战后,大宋的可用精锐又多一批。这就是王雱的目的。
有狄青在,河潢战区打的不是行军布阵,任何的军事战法都不至于对狄青形成有效威胁。所以这次就是在吐蕃领土上,西夏和大宋后勤国力的全面拉锯。
这在以往毫无问题,可以把西夏拖至灯枯油尽,十年都别想喘息过来。
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,当时福康渠胎死腹中,而此番大水来势汹汹,眼看成型,兴许能威胁到京畿安全。于是,现在也就成为了大宋的黑暗时期,自来相信人定胜天的王雱,也只能暂时在心里请老天保佑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