富弼考虑顷刻基本也想清楚了,直接道:“所以你的意思是,在辽国霸权恢复、昭告天下前,以‘西夏装备的燧发枪逐步增加为由,怂恿现在只是骚扰西夏边境的唃厮啰正式国战,此点观点我收到了。再问:最终你想让谁吃亏?”
王雱道:“哪怕小臣出使后,大宋和西夏理论上成为了盟友,但此番战败者必须是西夏。才对我大宋有利。”
韩绛捻着胡须道:“客观的说,非我族类者都差别不大,为何一定要援助青塘,支持西夏战败?西夏现在内政不统,较为分裂,对我大宋威胁不大。青塘则不然,你也说唃厮啰雄才大略,麾下十万骑兵不容小觑,任其做大兴许才是弊端?”
“韩公容禀。”王雱抱拳道:“您的理论有一定道理。吐蕃人虽无比残忍凶悍,但唃厮啰其人真的不同,他统治河湟地区这些年中,有个特点是政权稳定,且他真不爱打仗,有做生意思维,证据就是他一直在保护中西部商路之畅通。就因这些,富公始终致力于推动对青塘的支持,让其对我大宋依赖加深。而虽然我大宋对西夏最熟悉,但现在的时局,西夏小皇帝李谅祚进入了逆反熊孩子时期,不可逆的在长大,以小臣在西夏观其言行,李谅祚乃是一戾气深重之人。假设青塘和西夏双方真的发动战争,若真被此番下诏的李谅祚赢得战争,他亲政步伐就几乎无法阻拦,我大宋的短期宁静就正式告破了。”
“说的好。”老富弼哈哈大笑着,拍椅子道:“韩大脑壳不会转弯,不懂这些,老夫以为你被他教坏了,原来你还清醒着呢。”
王雱当即道:“请富相公支持小子复出,主持此番外交事宜,只需我进一次青塘,大宋商贸必然增加,形势必然会……哎吆。”
说不完被后脑勺一掌,富弼不受蛊惑的样子指着鼻子道:“少扯什么青塘,你闯的祸还不够多?现在你给老夫去大名府去安安稳稳的管工业,外交这种高端业务怎轮得到你?你出使西夏口碑那么坏,不凉个三年五年也好意思出来混?你还敢说李谅祚是熊孩子,说的你不是一样?”
王雱不服气的道:“难道我大宋之霸业就不周旋了?”
“有你这些观点就够了。又不是只有你一人会外交?”富弼嘿嘿笑道:“少了你朝廷一样转,何况你在青塘没什么人脉和基础,你以为离开了你,老夫这锅就揭不开了?”
“可是可以的……然而这是我的观点我的计策,你们过河拆桥很不好。”王雱有点撒娇意味的开玩笑。
然而韩绛却没什么情趣,呵斥道:“讲什么条件,富公之判断和决策中正,你也敢不服?想去青塘你不够格,累加你在西夏的前科,就算陛下压着不追究你,但有我在一天,你别想再次参与外交事宜。”
富弼参与进来一起挤兑:“知道厉害了不是,做事有代价,出来混是要还的。你当时在西夏管不住屁股或许可以原谅,然而,也要做好往后远离外交事务的准备。”
“辽国呢?外交又不单纯,青塘不行的话,放小子去辽国逛一圈总行了吧?老萧和我是哥们,我一定能捞到些好处的?”王雱道。
富弼道:“关辽国什么事,你以为旅游啊,还一圈两圈的,老夫警告你,辽国可不是西夏,你甭想去祸害他们的宗室女人,会吃不了兜着走的。”
见他又想说什么,富弼指着他鼻子道:“你就是不去北1京上任是吧?要闹情绪讲条件是吧?”
“走了走了,这就走了……催什么催,其实我主要是想给机械工业局要点编制和经费。”王雱道。
韩绛皱眉摆手道:“并没有什么经费,编制倒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商量。不是我说你,你不要整天就讲条件,真有能力就自谋出路,再干出一番事业来让大家看看。抚宁县机械厂和冶炼厂已经是你麾下,当时你丧心病狂的把利润截留为厂里的发展基金,你以为这事没人知道啊?赞了那么多钱,现在你还想问朝廷要经费?你真以为王拱辰好忽悠?”
王雱道:“机械厂那是血汗钱。话说,前阵子我帮助朝廷从农业口弄来的那些钱,现在至少剩余一千八百万贯,你们又都不听我的修福康渠,钱多会咬手的,不如分给我工业局一些,将来会有回报的?”
富弼顿时脸如锅底:“这事你还敢提?你把天都险些捅个窟窿,是朝廷给你擦的屁股,那些钱留在朝廷统筹,就这样。说只给你半刻钟,你这都赖了快一个时辰,你还要不要其他人进来,他们都排队等着呢?”
“您就吹吧,现在许多人都去枢密院请示韩琦相公,目测外面根本没几波人排队。”王雱道。
“快滚。”富弼毫无耐心的把他赶走。
出来后一阵郁闷,妈的还以为重回第一梯队的时机到了,结果被他们采纳了意见,末了过河拆桥算做他们的“专利”?
这毫无办法,官小年纪小,又身背处分,前科累累,总体上无人权。
作为一个主角、除了实力外真的需要一些运气,现在看来果真运气不会永远好,这一螺旋式攀升的运程低潮期、真的来临了,要埋头低调两年才行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