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就开始了,富弼拿着文报,以河南方言,大抵讲述了一下过去一个季度大宋取得的成就,粮食生产稳中有升,谈不上光辉,仍旧出现有饿死的民众,但总体上粮食是增加了,这算是一个比较伟大的成就,是中书门下廉洁高效的结果。
又有:人口稳步增长,新生儿死亡率有所降低。无疑这也是中书门下廉洁高效努力的果实。
到此富弼特别提及了一下:“这里本相多说两句,我要表扬王雱。其他地区未见有太大成效,乃是王雱所治的抚宁县,还有舒州,现在的京城,这三个卫生条例流行地区的新生儿数据大幅向好,才带来的平均数增加。所以当初著书立说的王雱提出了卫生条例,尽管文笔一塌糊涂,却是有功于社稷的,这就是读书人的真本质,以后再也不要提及他不是读书人的话题。”
就此一片嘘嘘声。大家郁闷了,富弼说的真是实话,专门这样提及的时候,就代表富弼虽然和韩琦有矛盾,但总体上不支持一竿子打死问题人物王雱。
否则数据上的东西,可细讲也可以模糊讲,譬如所谓的粮食稳中有升,其实最大的增加是河东地区,那些粮食是韩琦撩拨辽国虎须、组织暴走农民去边境种田种出来的。但富弼却不提河东和韩琦,只模糊的说了一句“大宋增长”。这当然是事实却没有细节。
韩琦也不在意富弼这些小心思,因为韩琦脸大,自来不需要这些东西彰显存在感。
说完了粮食,王安石忍不住的挪动脚步起身,想补充两句。不过韩琦把眼睛一瞪,微微摇头,意思不许王安石说。
老王不开口韩琦也知道他要说什么,他想提及粮食虽多,却集中在少数员外的手中,想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事。于是王安石仍旧是想提“分配”问题,也就是他一直在说的《方田均税法》。
但是韩琦以眼神表示:现在你若敢提及,你儿子不废么算我老韩输。
王安石真不想妥协的,儿子不做官他可以接受,但真的有点无法接受他们把大宋隐患当做政绩来装裱的行为。只是……又想到了抚宁县的确已大变样,是一条另类的救国之路,而在抚宁县“学成归来”的儿子,兴许也携带着一些设想和策划,准备在京作为。
思考到此王安石叹息一声,又退了回来,不说话了。
之所以昨晚和今早王安石总是叹息,几乎不和王雱说话,其实老王已经做好牺牲儿子的准备了。
说完了民生问题。富弼开始说财政,多的也没提及,总结了一句财政稳步增长,这也是大宋的伟大成就。
这次老富不想提及抚宁县,一是这一季度抚宁县的财政和王雱没什么关系,二一个呢,那数据实在太玄幻,说出来通常会引来无尽的质疑和嘘嘘声,也容易引导天下各县进行攀比和浮夸。
富弼总结道:“客观的说,过去几月是大宋的胜利,相当辉煌,是全体臣工配合英明神武的官家、带领天下民众所取得的惊人成就……”
到此王拱辰打算趁机切入强调一下三司的财政政绩,却被韩琦轻咳一声打断道:“中书该说的差不多了,下面老夫补充两句。”
就此王拱辰被弄的无比尴尬。
接下来,韩大脑壳大抵讲述了过去的几个月,大宋面临的武装闹事和叛乱问题。和富弼的“成就”不同,韩琦喜欢吓人,感觉上他口里的大宋药丸,到处都有黑幕,到处都水深火热。
韩琦表示:尽管广南形势初步稳定了下来,西北抚宁县剿匪战役也大捷,但大宋仍旧面临着诸多内部隐患,各位仍旧任重道远。
老韩又敲着桌子道:“当年老夫就不止一次说过,侬智高虽然败而逃窜,但隐患继续有。侬智高的同族人侬宗当,仍旧聚集了残余叛军武装,依托地势险要,躲在山中为害。狄青平乱侬智高有功,但绞杀不够彻底。当时张方平试图以经济和怀柔政策平复广南窟窿的隐患相当突出,却无人提出来。那时我韩琦提出了,然而谁都不听我的,全部都在装傻。诚然这有一连两任枢密院不作为的原因,一味的对广南妥协再妥协。但事实是:侬宗当仍旧多次出山烧杀抢掠,对我广南的有效经济建设形成了持续伤害1
“是可忍孰不可忍1到此老韩琦怒拍桌子,眼睛瞪的犹如铜铃。
下面的群官一阵郁闷,尤其那些等着弹劾王雱的在寻思:韩大脑壳怎么不上天呢。这些年,广南隐患的确有,要说伤害它当然有,也的确是一连两任枢密院没有正视。
但现在韩琦把这当做一个问题拿出来说,无疑是渲染王雱在抚宁县剿匪“除恶务颈的功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