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漫天大雪中上路是一件非常艰苦的事。
展昭穆桂英,以及摸爬滚打习惯了的军士还好,王雱穿得如同毛毛熊,却仍旧冷得想撞墙。
走了很多日子,才到环州境内,此后从清平关一路北上,到达了西夏境内盐州,再此汇合了西夏礼部的一个官员同行。
过盐州后,仍旧需要走很远,最终才能到达西夏都城兴庆府。
在白茫茫的大雪荒原上,大雱真的很佩服这片土地上的人的生命力之顽强。因为能看到了雪中那连营似的帐篷。
这是一个最底层的原始部落。大宋内已经没有这样的群体了,但西夏有,辽国有,回鸪吐蕃这些地方也都有。
事实上,就是因为有很多很多这样淳朴到愚昧的部落牧民存在,游牧民族才能在国力不足的情况下持续威胁南方的农耕文明。
要说这个现象奇怪呢,其实它也不奇怪。譬如一千年后号称民主的印度它仍旧依靠种姓制度拥有几亿奴役,真正算公民的没多少、还都是精英。
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,往往落后的国度或集团才会这样。底层的人质朴愚蠢到了未开化地步,然后有个大断层,上层的人却相当狡猾聪明、高素质、见解特别,又集中了很大资源。
不但现在的西夏或辽国是这样。就算是往后一千年的印度、或者包括那些各种各样传销集团、邪教、黑社会群体,其实也基本都这样:上层超精英,中间断层,底层超愚昧不开化。
大宋则刚好反过来,朝廷的相公们未必有多聪明。但是民间读书人秀才甚至平民,不见得蠢,甚至各种嘴炮战略家们一天能总结议论出无数种治国理论,还特么的很有道理。
其实这就叫文明和传承。这样的传承起源甚至早至了春秋战果时期。
额扯远了。
深入北方后,大多数的西夏人不喜欢宋人,但也不会刻意反感宋人。作为他们,所能见到的大多数宋人都是商人,商人不是好东西但一般会很客气,还会携带有部落里最为需要的东西,那便可以交易。
所以这些很蠢的牧民在大雪中看到王雱部后,也不管他们像军队,便有人把王雱的队伍给拦截下来了。
有个抱着羊羔的小丫头腰间插着刀子,说话也叽里呱啦的让人听不懂。如此导致气氛一度紧张,要不是领头的人是个抱着羊羔的小姑娘,恐怕这行为已经导致擦枪走火了。
在这种愚昧国度有个特点是,在几大城市里的精英阶层基本都懂汉语,也能接触很多汉人。但底层愚民则什么也不懂,甚至换个方向走一百里,就是不同的方言,部落间都很难听懂对方的语言。就有这么奇葩。
现在,随行的西夏引路官员也不知道他们的语言。并且自古以来家鞑子最可恶,王雱内部没什么感觉,但那个随行的西夏官老爷、他看这些满身异常气味的牧民则满眼鄙夷。之前是看这个部落很大并且都有刀,所以只是鄙夷不敢骂。
现在看明白了他们没有戾气后,随行的西夏外交口的官员就开始破口大骂了。
但叽里呱啦骂一番,相互也都不知道对方再说什么。
骂了一通后,见小姑娘继续抱着羊,如同傻姑似的看着王雱傻笑,那个西夏官员感觉很丢脸,转身对王雱赔笑道:“鄙国民众粗鄙,让大使见笑了。”
王雱实在没看出来这群大头牧民有什么可笑的地方?换在少爷我治下的话,这样的劳动力是宝贝有没有?
当然王雱也不说破,这样的官僚不止大宋有,看到西夏也有大雱就放心啦。这就是大宋撑到现在还没扑街的原因。
“客气啦,李大人乃客气啦。”
王雱歪戴着帽子一副大昏官的造型、对西夏官员做出了臭味相投的举动。
这家伙叫李令,职位和王雱一样,也是个礼部员外郎。总体上西夏的官制较为蛋疼,都是模仿大宋搞出来的,大宋有的衙门他们基本都有。譬如他们也有开封府,也有三衙什么的,至于这些衙门是否能发挥作用倒是未必,反正大宋有的他们也要有个做做样子。
接下来又叽里呱啦沟通了一下,抱着羊羔的小姑娘比其他大头牧民聪明些,这才想到酋长会汉话,便转身跑进了首领帐篷,少顷带着一个发式古怪的中年男人出来。
头领很客套,笑呵呵客套了几句,便把王雱等几个主要人物引入了帐篷内去座谈。
在首领帐篷内有一大群女人,全都是酋长的老婆,其中还有几个姿色不错的。然后有群熊孩子,见到宋人后就纷纷围了上来,刚刚那个抱着羊羔的小姑娘也在其中。
孩子们怀着羡慕又好奇的心情,伸手在众人的身上摸摸,扯扯,或者伸个指头捅捅。
有个熊孩子拿着展昭腰间的一个挂件就跑了。
“喂喂那个不卖。”展昭很无语,却是喊不回来,也不方便动粗。
穆桂英脾气没展昭那么好,围着她的她不管,不过但凡有伸手来拿东西还跑的、就被大娘拖回来后脑勺一巴掌,又把东西抢回来。
少顷后,早先那个拿走展昭挂件的小孩拖着一头羊进来,气味要多难闻有多难闻,如果是夏天的话肯定完蛋了。
只见那个小屁孩揪着羊的耳朵走,羊不走,小孩就给羊脑壳几巴掌,最后强势拖过来把羊交给展昭,然后转身又跑。
“喂喂回来,那东西换不到一头羊的!那在汴京只是不到十文钱的纪念品。”展昭大喊,然而小屁孩没心没肺的跑了。
酋长走过来,凑近马金偲闻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