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方平打官腔道:“我时间不多,忙着呢。”
藤元芳也不敢上去坐正堂了,吩咐上茶后,就在高方平旁边坐下来抱拳道:“皆因王学斌和蔡杰一案,现在于政治层面上有了定调,那我开封府也必须结案。而这个案子要完结得有个说法,下官知道明府当时作为唯一目击证人在现场,所以啊,这个案子必须您到场才能完结。”
高方平摸着下巴道:“废话少点不行埃你找我来干什么,你发给老子发的‘传票’不是说的清清楚楚了吗,还需要你用嘴复述一遍?”
老藤一阵尴尬,这不是很少有这种先列吗,害怕某人生气解释一下而已。。
老藤为了这事苦着呢,一直是个敏感案子拖着不能结案,因为蔡京不给意见,藤元芳就不敢判。怎么判都错,蔡杰是蔡京嫡长孙,可惜蔡京偏偏不喜欢蔡杰一家人。但若要判蔡杰输,名声上对蔡京又太难听,圈子里都会说老蔡不管家人。
所以高方平这个证人是始终都存在的,然而藤元芳不是老常也不是赵鼎,证人什么的对老藤根本不重要。他必须得先确定怎么判才行。而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王祖道倒了,这当然是明确的信号,这个案子王学斌就必须背锅。那么高方平这个证人才能用来结案用。
YY完毕,便进入正式环节,书记官准备好了之后,藤元芳道:“请问明府,当时王学斌和蔡杰的冲突中,您目睹了过程,说说当时情况?”
高方平道:“一、蔡杰于樊楼设宴请我。结束后便陪我散步。二、王学斌马车存在恶意超速行为,吓到我和蔡杰。三、由此而发生了蔡杰和王学斌车夫的口角,因为酒多了,双方都杀气凌然,互不相让。四、王学斌车夫先动手打蔡杰。五、蔡杰在酒的刺激下开始反击。基本就这些。”
藤元芳嘴巴笑歪了,有高方平这些证词,那真就可以很轻松的定为铁案。
到此书记官道:“府尊,已记录完毕,您可有宣判。”
藤元芳对高方平告罪的模样拱手后,坐上高堂道:“本案在早前的立足点是有问题的,把王学斌的伤、和车夫的死归于一个案件,这是错误的。事实上在高相火眼金睛之下,到此一切案情已然清晰。须得归为两个案子审议,一是车夫为死者的命案。一是王学斌和蔡杰斗殴案。”
老藤一边说,书记官一边速记。
到此老藤又道:“两个纨绔子弟的酒后斗殴很常见,开封府没资源去追究他们,王学斌没死没残废,所以这案子就是个在普通不过的治安问题。蔡杰有不妥之处,但本府对其免于追究。至于车夫命案,在车夫自身存在严重错误时,他仍旧不知死活盛气凌人、进而殴打蔡杰,蔡杰作为受害者却没收到道歉,加之酒后又年轻气盛,怒火中烧、反击过重这很正常,但本府以为这仍旧属于正当防卫范畴。于是本府判定如下:命案使因是愤怒,但这个愤怒由王学斌的车夫全程引发、并深化,致使了最终的命案结果。这一事件中蔡杰是受害者,无罪释放。车夫存在严重过失、理应追究,但其人已经死亡,于是车夫之刑则免于追究,不过民事赔偿仍需进行。鉴于他已死、他家人无尝还能力,于是对蔡杰的精神赔偿责任由雇主王学斌承担。就这样吧。”
高方平觉得元芳真的是个人才啊,这么狠的政治性判决,还真被他弄的在司法上基本找不到大错漏。那真是把王家反复的进行鞭尸了。
“人才啊,老藤乃真的是个人才。”高方平摸着下巴道。
藤元芳非常尴尬,也不知道大魔王是讽刺吗?
高方平接下来的话险些让书记官跌倒,“原来藤大人还支持精神赔偿,那么在精神我也是受害者,被王学斌的马车吓得魂飞天外,不知道赔偿时候,有没我的份?”
藤元芳刚抬起茶碗,这下碗都惊得掉在地上,要不要这么狠埃还真想把王家抄家啊?人家蔡相和皇帝的定调只是贬官而不是彻底打死,那当然不能去抄家的。
在政治上、藤元芳真会这样去错误理解的,这种时候若要答应给高方平这个级别的人精神赔偿,基本就只有把王家再添罪名、进而抄家了。
藤元芳可不想去做这么拉仇恨坏规矩的事,却又不敢硬顶高方平的这个无礼要求。
灵机一动,老藤岔开道:“下官这有些消息,听说童贯和蔡相联系后已经离开大名府,在入京的路上,算时日最迟明日便到。请明府指点,这又是闹的那出?”
索要精神赔偿只是高方平一句玩笑话,这下真被转移了注意力,喃喃道:“好你个童贯,又要跳了?”
见高方平要问,藤元芳已经起身做离开状的抱拳道:“下官只是偶然听恩相提及此点,至于童贯为何回京,又和明府您有什么矛盾,下官则不知,还有些公务要处理,不能陪伴您了。”
言罢藤元芳就离开了。
童贯此番来周旋,那真的问题大了。
必然还是因他上次那多管闲事的《北方策》,也就是勾结女真人、南北一起搞辽国的事。
还真是历史轨迹呢,甩都甩不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