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威棒敲击声升起来的时候,全然一个小朝廷,文左武右,百多个官员进入列堂。
目下高方平是权知大名府,并不是北1京留守相公。所以但凡到级别的文官都列有座位和茶几,还有“会场提供的好茶”。
若是当时的梁中书那当然就牛逼了,北1京也是京城之一,留守的意思就是代替皇帝在这里主持小朝议,那时就真算小朝廷了,也就没人有坐席了。
“参见知府相公1
全体官员入位之后,文武一起整齐的喊口号。
“昏,这下你们倒是非常的整齐,这要本府感谢你们老梁爹调教有方吗?”高方平愕然道。
然后群体性的尴尬了,果然啊,这个过河拆桥的不良少年六亲不认了,话里话外的,不论什么场合,都在连他家老丈人一起讽刺着,还把大家一起挤兑个够呛。
“明府此言不当,梁中书乃当朝相公之一,在北1京时候更是爱民如子,官声颇不差……”
王德旺说不完之际,高方平摆手道:“行行行,不用你来科普,你王德旺给我安分些,我不点名不许你发言,否则你就是最先被我吊起来的官员。”
我招谁惹谁了,连你也不待见我。王德旺这么想着一阵郁闷,却也只得低调的坐了回去。
不论如何,王德旺感觉还是好的,司法曹官就该排位第一,然而以前老梁爹统治下,王德旺从来都不能在下方的首席。
“此番明府召见,到底是何事?”裴炎成配合着出列道。
高方平看向排位第二的财政司曹官道:“来任一月,本府仍旧没和大家正式认识,你叫什么?”
官员们脸色纷纷发绿,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不给面子?竟是连何执中相公的公子也不认识。
“下官何足道,掌大名府财事,见过明府。”小何倒是也显得年轻,年月三十许间,儒雅态还是有些的。
并且他的表情非常客气,实实在在就是梁氏的和稀泥风格。
高方平开始直接了,“本府问,你是不是眼睛瞎了?”
何足道脸颊抽搐了一下,似乎已经有心理准备他是这么个人,最终也不气,恭敬的低声道:“明府缘何有此一问?”
“本府批的拨款文书,你看到了吗?”高方平道。
“回明府,看到了。”何足道说道:“但其中太多蹊跷,下官……认为有些地方测算不足,分配不合理。”
他敢这样说,又加上伸手不打笑脸人,总体客客气气,又有个牛逼的爹,所以高方平也都楞了楞,思考少顷放平声音道:“就算是这样,为何不来找本府理论不合理之处,却只是拖延着不放款?”
“皆因……”何足道尴尬的迟疑着,“这里下官有错,主要是根据您的脾气,下官害怕被羞辱,于是不敢去质疑您。”
“你……”高方平险些不来气,但是仔细一想,似乎还真有些这样的道理。恐怕裴炎成都存在这样的情况。
于是,高方平只得耐着性子道:“那你当众说说,什么地方不合理。”
何足道说道:“少年军是其一。关于这些并无朝廷解释,也无国法所规。虽然法理上它没太过违背大宋基调,可以根据主政官员的意志进行腾挪,但是下官认为也仅仅是腾挪,两百万贯的支出,就算对于我大名府也不是小事。此天大一笔费用,却用在无关痛痒的少年军处实在天方夜谭,此乃不合理之第一点。”
顿了顿,何足道说道:“其二。关于钢铁厂等等一系列投资建设,虽然事关物资产量以及就业的群体,但是涉及规模过大。下官觉得明府拨付的仅仅是首期费用。必然还要追加投资,而那时我大名府再也无钱可用。于是根据目下局势,根据明府在江州的表现,最终会让大名府欠下巨额度债务。”
高方平想了想道:“好在你也看出了一些问题。但是关于这些规划是我的责任。在我有了定论之后就不关你的事了,你配合执行就可以。”
“明府谬论,事关财政,它就和下官有关了。”何足道淡淡的道:“在北1京作为全国表率、拥有财政盈余的大好形势下,理由不足的情况下,过快转变为财政亏欠,这绝对是我财政口失职。”
“你是认真的吗?”高方平乐呵了,摸着下巴缓缓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