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 钱元瓘遗命(2 / 2)

若是在平时,那自然问题不大,但这时的钱元瓘已经病势渐重,钱弘侑一直在跟前服侍,竟然连平日里最宠爱的崔氏也插不上手。</p>

钱弘侑事无巨细地服侍钱元瓘起居,无微不至,不避污秽,钱元瓘气闷,钱弘侑就亲自用嘴巴给钱元瓘喂气。虽然喂了几次后,连钱元瓘也觉着有点恶心,改叫崔氏来,但还是越来越觉着钱弘侑这个养子是养对了。</p>

此时的钱弘侑,激动忐忑又不安,自己已经是内衙军第一人了,接下来只要老头子一松口,说不定就会把镇海军、镇东军都交给自己。</p>

再咬咬牙,王位就到手了。作为一个外姓的养子,谁不想像南唐李昇一样呢。</p>

瑶台院,彩云堂。</p>

钱元瓘并未像他想象的那样病能养好,却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,胸闷、气短、头晕越来越严重,还时不时有胸痛的症状,身体无力、水肿。</p>

如果身在21世纪,那医生通过检查很容易就知道钱元瓘实际得了心脏病。钱弘佐也猜到是心脏病,但他也束手无策,只好依赖御医开的药。</p>

此时,正是曹仲达在彩云堂当值,虽然政事皆交由曹仲达主持,但一些军政大事,依旧由钱元瓘裁决。</p>

钱元瓘唤道:“丞相。”</p>

曹仲达知钱元瓘有话要说,忙凑到他跟前。</p>

钱元瓘断断续续道:“今我已病入膏肓,当立世子,依你之见,是立长可乎?”</p>

曹仲达知他说的立长,恐怕便是三郎钱弘侑,便道:“大王千秋岁长,当不急于此论。”</p>

钱元瓘叹了口气,不再做声。</p>

过了几日,钱元瓘日渐沉重,已无法视事,时常昏睡,有一次醒来,悠悠问道:“姑父?”却还是在叫曹仲达(曹仲达娶了钱镠的二姐,前文有提)。</p>

此时是皮光业当值,忙命人去传曹仲达,曹仲达这几日都住在瑶台院以备不测,不多时便来到钱元瓘跟前。</p>

钱元瓘悠悠道:“立长……还是……嫡?”钱元瓘断断续续,似乎随时一口气要上不来。</p>

曹仲达此时也是豁出去了,此时再不确定储君,钱元瓘一死,几个王子各自领兵,怕是立时要打破脑袋,吴越国瞬间分崩离析也是极有可能。</p>

曹仲达伏地道:“臣斗胆,三郎孝,六郎仁,孝则止于上,仁则之于民,南唐先例在前,请大王定夺!”</p>

意思是钱弘侑孝顺,不过是对您孝顺。而六郎仁厚,是对于整个国家仁厚。南唐徐知诰的例子在那里,到底选谁你看着办吧?</p>

钱元瓘还是不死心,道:“六郎年幼,我怕……”</p>

曹仲达及时打断道:“殿下放心,六郎上过战场、如今也领着都指挥使,赏罚有度,军中无不信服。我等也定好生辅佐,保我吴越基业。”</p>

钱元瓘这才放心下来。</p>

曹仲达趁热打铁招来诸位宰相、三郎钱弘侑、六郎钱弘佐、七郎钱弘倧、九郎钱弘俶以及内侍监的太监诸人。在钱元瓘床榻前跪下,大声道:“殿下有诏令,请诸位与我做个见证。”又转头向林鼎道:“启盛(林鼎字),你字好,便由你来笔录诏令吧。”内侍监则由刚升任内谒者监的章德安将此事记录在案。</p>

说罢,由内侍监内侍上前,钱元瓘对着他耳朵说了几句话。太监回转身面朝诸人说道:“大王诏令,任命六郎钱尊讳弘佐为镇海军、镇东军节度副使。”</p>

众人纷纷山呼:“臣等谨遵诏令。”</p>

内侍说罢又转头伏倒在地,向钱元瓘请示道:“奴婢刚刚说的,若不是大王刚耳语的,请大王抬抬手,奴婢愿立死于堂下。”</p>

众人纷纷盯着钱元瓘露在外面的手,钱元瓘一动不动,积蓄了很久的力气,终于说了一句:“这样……我放心了。”众人暗暗垂泪。</p>

至此,钱弘佐的储君之位总算是定下来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