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当初，你一进宫，就是从五品小仪呢。”</p>

沈菊庄转了转眼珠子，说：“你知道么，我就算犯了错，有我父亲在，也能逃过一劫，你呢？你有吗？”</p>

“我从小锦衣玉食长大，你有吗？”</p>

陵容轻笑道：“你知道的，本宫的父亲，早就去了。你说的锦衣玉食，本宫入宫之前从未用过。”</p>

沈菊庄还没来得及高兴，就听见陵容说：“不过，你父母家人，也已经和本宫父亲在一个地方了。”</p>

“只是，以他罪臣身份，怕是无缘得见本宫被封为侯爷的父亲了。”</p>

什么？</p>

沈菊庄不敢猜其中的意思，睁大了眼睛，一丝痛苦从心口蔓延出来。</p>

陵容笑着提醒：“你这个沈家的聪明女儿，难道还不明白？”</p>

“你做得好事，让沈家三族九十七口，都为你而死了。她们，都在下边等你呢。”</p>

沈菊庄听了浑身颤抖，眼泪瞬间决堤而出，一口气几乎上不来：“不可能，不可能……”她痛到极点，疯狂撕扯着自己的头发。</p>

陵容笑容不改，细细道：“这有什么不可能，济州协领的沈家府上，是不是私藏了一对御供的甜白釉？现在都搜出来了……”</p>

她的声音那样好听，好似春日最明媚的春光，可是落在沈菊庄耳中，却不亚于锥心刺骨的毒药。</p>

“不会，我最小的侄子，才四岁……”</p>

“是啊，所以他没受苦，就是不知道你们地底下相见时，他问你为何私通害了全家，你要怎么回答？”</p>

“你父母问你 ，教养你十几年，为何这样做事，你又怎么回答？”</p>

“你的兄姐亲眷，问你为何如此，你又该怎么回答？”</p>

“你总不能说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自己心有不甘，使了歪门邪道，结果现在被揭发出来了吧？”</p>

沈菊庄捂着耳朵，不住地晃脑袋：“不！不是的！我没错，我不要听！”</p>

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，不住地给自己洗脑：“我没错，我没错，我是家里的骄傲，我……熟读四书五经，我知道女则女戒……”</p>

“我是乾元十二年秀女第一……华妃娘娘忌惮我，皇后娘娘拉拢我……嬛儿羡慕我，陵容妒恨我……”</p>

“哈哈哈哈，陛下找我侍寝了……”</p>

“爹，娘，女儿要为家族争荣耀了！”</p>

清如带着陵容避开：“娘娘，她疯了。”</p>

陵容冷笑道：“有胆子做没胆子认，真疯假疯还两说呢。”</p>

疯了，也不能改变害了全家的事实，她只是逃避而已。做错了事情当作不知道，继续心安理得地活着，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？</p>

陵容微微注目清如，清如点点头，吩咐了每日掌嘴的太监，将沈家被抄家的事情，每日说上三遍给沈菊庄听，防止她忘了。</p>

秋来宫墙角原本终日不绝的菊花已经很久没换过了，才几日的功夫，就因为无人打理而垂萎在地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