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自己本就没有家世依靠,又与眉庄、甄嬛走得近,宫里人早就把自己看作是她们同党之人,一旦失势,就是背黑锅、当弃子的命。若不受宠,又如何提升位份保全自身呢?</p>
真是前有狼、后有虎的绝境啊,陵容想着这些事,不禁辗转反侧到深夜才暂且安眠。</p>
路成林说的不错,陵容忍耐了两日,便等来了玄凌的传召。</p>
仪元殿偏殿还是老样子,不过玄凌往常看书、批文的御案上多了几卷文书,侍寝的口谕传得早,陵容也就来的早,此时玄凌不在,陵容便照规矩跪坐在一旁,只用眼角悄悄看见封面上写着“乾元十三年殿试考卷”的字样,猜到是什么,心中一荡,把头垂得更低了。</p>
不多时玄凌从正殿进来了,看见御案的文卷,喝道:“安氏,你好大的胆子!竟敢偷看殿试卷宗!”</p>
安陵容心道还是中计了,忙膝行到玄凌跟前,哭着说:“陛下,嫔妾冤枉啊。嫔妾虽有个哥哥今年参考,但他却是自小顽劣的性子,能科考已经是祖宗保佑,况且哥哥出身松阳小县,又怎么会有造化参加殿试呢?”</p>
玄凌知道科考的厉害轻重,看见陵容作为后妃与考生亲妹有机会接触到考卷,心中的怀疑与怒火是本能。听了这话,已经信了大半,安氏的性子他很清楚,一直是柔弱小心的,谅她也不敢做这些事。况且安氏在宫中一向安分,也不曾见她在春闱期间出去打探消息,因此很快平静下来了。</p>
不过作为帝王,玄凌很清楚后宫女人的演技,因此尽管知道陵容无辜,可还是没有放过叫起。</p>
陵容仍跪在地上,三月的天早已停了地龙,膝盖处一片钻心的寒凉。她抓着玄凌的衣摆,露出哭得通红、楚楚可怜的一双含烟泣露的眼睛,又轻又委屈地瞟了一眼玄凌又很快垂下,从前赐下的梅花流苏钗随着她的动作也一颤一颤地:“况且、况且,嫔妾一来仪元殿便极守规矩地跪在这里,不曾移动分毫。桌上的卷按也不曾打开过,陛下不信,自可查证。”</p>
殿内静的落针可闻,身边伺候的人眼见一场闹剧大气也不敢出。陵容却知道,按照玄凌的性格来说,自己说的话已经听进去了,他没有当场发落,事情就是过去了。而且自己的辩白全是实话,派人去查自然也查得到。</p>
想到先前路成林的劝阻,不禁冒出一身冷汗,还好自己当时忍住了,否则今天还不知道要怎么脱身。</p>
不过殿试卷宗何其重要,又是什么人敢拿这个做套子引自己入瓮呢?</p>
这个人一定能接触到殿试卷宗,一定知道自己与安陵宇的关系,一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到仪元殿侍寝,一定视自己为眼中钉、肉中刺。</p>
他甚至还故意叫自己来早了一会,“贴心”地给自己空出了偷看的两柱香时间,只等玄凌到了抓个正着,从此打入万劫不复之地。</p>
恐怕这个设局的人从过年时就在酝酿这一场了,不然那封家书怎么寄得这么容易?而自己也只得了那么一封家书,后来的事情就全不知晓,若是这回情急之下动了歪心思偷看了殿试卷宗,别人也只会认为是理所应当!</p>
好歹毒的心思!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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