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佑玥觉得此刻的顾明庭似乎褪去了平日里的城府与阴鸷,语气难得的轻柔了几分,但是她却丝毫不敢卸下防备。
“那时母妃刚过世,长姐又去了岳国,我被寄养在皇后身边,一直被顾明贤欺辱。”他回忆着往事,像是在诉说着与自己无关的故事,淡漠而冰冷,“后来,我去了乔鹤麾下,远赴北丹,立下战功,终于摆脱了皇后的束缚,有了自己的府邸,阿玥还记得吗?”
乔佑玥依旧摇头,“不记得了。”
“过往的种种,阿玥都不记得了吗?”他忽然收紧大掌,只听见他掌下瓦砾碎裂之声,只是瞬间,便隐匿在蝉鸣中,“可我还记得,我记得阿玥第一次随乔鹤入宫,在顾明贤面前无所畏惧的替我出头,我记得在军中训练时,我因违反军规而被将军责罚,阿玥给我送来的饭菜和药膏,我更记得那年我第一次打了胜仗,阿玥满脸骄傲的对着一众贵女说着,‘你们看吧,我说过,明庭哥哥一定会凯旋/”
他闭了闭眼,似乎在克制,很快,随着他缓缓吐出气息,再睁开眼,琥珀色的眸子又恢复了镇定,“但是后来,你变了,你开始变得冷漠,逃避,甚至处处提防,我想知道,为什么?”
“所以你便开始对我用蛊?”乔佑玥对他说的并无印象,只是冷笑着,“堂堂广炀王,竟也会学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吗?”
男子的瞳孔缩了缩,讶异在眉宇间漾开,许久,他才轻笑一声,“原来阿玥早就知道了。”
“你对我用如此卑鄙的手段,竟然没有一点点愧疚?”乔佑玥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毫不在意的神色。
“卑鄙?”他挑挑眉,“阿玥心中有我,只是碍于乔家军的处境,才会故意与我疏远,我只不过是顺应了你的心意而已,何来卑鄙一说?”
“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,”乔佑玥冷哼一声,“表面上说为了顺应我的心意,其实是觊觎我身后的乔家军吧?顾明庭,大丈夫敢作敢当,你这算盘打的我远在北丹的弟弟都听到了,你现在跟我说,是为了顺应我的心意?”
顾明庭并不在意她如此直接,而是微微眯起双目,饶有兴致的扬了扬唇角,道,“一举两得的事情,阿玥为何要分的这么清楚?”
“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1乔佑玥都气笑了,她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可理喻,索性也开始开门见山,“顾明庭,你要是想要乔家军的帮助,我会说服父亲,他虽愚忠,但也绝非不是通情达理之人,只是你休要再打我的主意1
她的坦率让顾明庭有些困惑,只见他慢慢收起嘴角玩味的笑,再度恢复了一贯的淡漠。
他盯着眼前的女子许久,才收回视线,转移至眼下的院落,淡然的问了句,“为什么?”
乔佑玥坦诚道,“这大夏,总有人要做皇帝,与其让顾明贤那个蠢货去祸害百姓,民不聊生,我宁愿是你。”
男子听罢,一抹暖意在眸中漾开,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也少了几分,他将视线从远处重新移回到女子脸上,再次开口,“既然如此,为什么,我们不能再回到从前?”
乔佑玥没有回答。
见她不语,顾明庭脸上又染上一层阴霾,他盯着她的目光由平静转为犀利,似乎带着气恼和不甘,“是因为他吗?”
“是。”乔佑玥并不想多做解释,于是毫不犹豫的应下了这份并不确定的情感,不仅如此她还在顾明庭的心尖上又补了一刀,“很抱歉,我以前的举动让你误会了,今天我就索性跟你说明白,顾明庭,我乔玥,过去对你无意,现在对你无意,将来,更不会对你有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