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37【任教】(2 / 2)

郭廷以拿出一份花名册说:“由于战乱影响,很多学生没有随校内迁,而是返回老家跟亲人团聚,整个历史系现在只有40多名学生,其中大二和大三的学生人数最多。历史系教授和讲师,现有五人,加上周先生就是六人。”

周赫煊摇头苦笑:“六个老师教四十多名学生,学生们忙得过来吗?”

“等明年招生就好了,学生人数肯定能多起来,一些原有的学生也会陆续赶来。”郭廷以说。

周赫煊问道:“我想教人类文明史和全球通史,这两门课的老师是谁?”

郭廷以道:“中央大学没有设立人类文明史课程,全球通史的老师是沈刚伯先生。另外,沈刚伯先生还同时教授西洋上古史、西洋通史、希腊史、罗马史、英国史、俄国史、印度史、法国大革命史和西洋文化概论。”

汗,原来是沈刚伯啊,又一位民国时期的史学界大牛。这位先生不仅是中西方历史全才,而且还是中国边疆史研究的主要推动者——抗战期间,他为了培养学生的爱国精神,特地开设新僵史、蒙古史和东北史等课程。

还好,沈刚伯一人身兼十门课的老师,周赫煊跑来教全球通史不算抢他饭碗。

郭廷以又拿出一张表格:“周先生,这是我为您设置的课程表,请过目,看是否需要修改。”

周赫煊只瞟了一眼,便说道:“把我要教的两门课,全部调到星期天。上午教全球通史,下午教人类文明史,让中央大学和重庆大学的历史系学生都来听,不愿来的也不强求,这两门课属于辅修。”

“星期天?那学生们岂不是没有假期了。”郭廷以惊讶道。

民国时期的学生,没有双休,每周只有星期日这一天假期。

周赫煊直接说道:“我要上大课,不分年级,必然打乱其他老师的教学秩序,所以还是把课程放在星期天为好。”

郭廷以道:“那行,我立刻就去通知。”

转眼就是周末,周赫煊坐船来到学校,直奔一间为他专设的大教室——其实是重庆大学的礼堂。

偌大的礼堂人满为患,不但两校的历史系学生来听课,其他科系的学生也跑来了,而且还夹杂着不少讲师和教授。

周赫煊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头,愣了愣,随即笑道:“人很多埃”

重庆大学和中央大学的历史系老师全来了,比如未来东北边疆史的大牛金毓黻。此君以前在东北大学当教授,还做过辽宁省教育厅长,九一八事变后被日军拘捕,不得已只能在伪满政府当官。他借着前往日本的机会,使用假名于去年悄悄乘船到上海,在蔡元培的推荐下成为中央大学教授。

历史上,再过两个月金毓黻就要被任命为中央大学历史系主任,周赫煊纯属抢了别人的位子。

此时此刻,金毓黻就像一个普通学生,端着小本本正襟危坐,只等着周赫煊开讲。

周赫煊在临时架起的黑板上,写了一个大大的“史”字,朗声道:“我们在学历史之前,要明白为什么学历史!唐太宗有句话说得好,以铜为鉴,可以正衣冠;以人为鉴,可以知得失;以史为鉴,可以知兴替。今天要讲的是《全球通史》,即是全球,那也有中国,跟《西洋通史》是有区别的。现在中国的大学,虽然广泛把我写的《全球通史》当教材,但却出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。那就是,教授们往往在讲课的时候,把《全球通史》当《西洋通史》来讲,而把《全球通史》的中国部分,单独用《中国通史》的另一门课讲出来。这是不正确的,这造成了中国和世界的割裂6全球通史》的精髓在‘全球’,而非‘通史’……”

开场一席话,就立即抓住了师生的耳朵。

特别是那些研究西方史的老师,对周赫煊这段话若有所悟,沈刚伯更是听得连连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