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虽然死了，但程序员的本事还在。”</p>
“再加上鬼魂本身就能操纵电器……入侵殡仪馆电脑的程序后台，并不困难。”</p>
林弦嘿嘿笑了两声。</p>
“鬼黑客……”</p>
“厉害呀！”</p>
“郭宝刚，你那边怎么样？”</p>
高宝钢抬起头，神色有些疲惫。</p>
“按照您的吩咐，昨晚回了家一趟，给家里人托了个梦。”</p>
“让他们务必，把我楼下的邻居，带来殡仪馆，让他来祭拜我。”</p>
“我那邻居，虽然是个海归，但我生前他和我关系还不错，应该不会拒绝。”</p>
林弦点了点头，随后又扭头看向隋文清。</p>
隋文清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。</p>
“他只要过来。我就入侵他的手机，把里面的能调度的信息，都调度出来。”</p>
“再让其他的鬼工人，负责甄辨出，当年的蛀虫。”</p>
林弦呼出一口浊气。</p>
“我们要抓紧时间。”</p>
“争取在今天，确定好名单。”</p>
“只有确立了名单，才能实行复仇，开始罚罪。”</p>
“好了，二位，开始工作吧。”</p>
“你们的遗体，我来接手。”</p>
“遗体存放在灵堂的时候，别错过和家属告别的机会。”</p>
“去了阴曹地府，可就没办法，再见他们了。”</p>
郭宝刚和隋文清，对视了一眼。</p>
两个鬼魂的脸上，这一刻，终于流露出悲恸和酸涩。</p>
而林弦则径直走向入殓室——入殓师的工作间。</p>
林弦先是在冷藏间，找到了郭宝刚的遗体和隋文清的遗体！</p>
两人的遗体，都没有太大缺损。</p>
不需要用特殊材料，填补血肉。</p>
只需要给脸部化妆——尽可能的让两人的面庞，看起来像睡着的“活人”——这样家属见到他们的遗体时，能少些悲伤。</p>
面对，郭宝刚和隋文清的遗体。</p>
林弦没有丝毫的怠慢。</p>
他认真的修饰了两具遗体的面庞，甚至在郭宝刚的要求下，把郭宝刚的嘴角，往上挑了几分——这样看去，郭宝刚的脸是闭眼微笑的，就像睡着了一样！</p>
郭宝刚不想让，看见自己遗体的的妻女，太过悲伤！</p>
等两具遗体都处理结束后。</p>
林弦便叫来同事。</p>
把遗体推到灵堂。</p>
让家属和死者的遗体，做最后告别。</p>
郭宝刚和隋文清的灵堂，是挨着的。</p>
两边的灵堂，都来了不少人。</p>
他们都穿着肃穆的黑衣，过来祭拜。</p>
两人的家属，则一边哭泣，一边答谢赶来悼念的亲朋。</p>
因为两人的灵堂，挨得太近。</p>
有的，赶来为郭宝刚和隋文清吊唁的亲朋，甚至走错了灵堂，直到看见灵堂上高挂的照片，才反应过来。掩面匆匆掉头。</p>
不过让林弦有些意外的是。</p>
郭宝刚和梁清平的，两人的，赶来吊唁的亲朋，在祭拜之后，都没有着急离去。</p>
这些亲朋，互相也都认识。尤其是前来吊唁郭宝刚的亲友，很多都是郭宝刚，曾经的工友！</p>
他们在殡仪馆门口，神色唏嘘的聊着天。</p>
林弦就站在他们的不远处站着，等待，郭宝刚的那位海归邻居的到来。</p>
隋文清，则在一旁严阵以待。</p>
郭宝刚和隋文清的亲朋的交谈声，也在这时，飘进林弦的耳畔，让林弦不自觉的皱起眉。</p>
“听说了吗？最近那个风头正盛，要在京城开演唱会的小明星，好像是，咱孙厂长的亲生儿子？”</p>
“真的假的？孙杰那狗畜生，还活着呢？”</p>
“活着，他当年也想跑，可在海关被抓了！但抓了，也不顶用啊！咱的安置费，早都被他转移到国外去了，他的老婆儿子，在国外，一辈子，都衣食无忧！这个小明星，从小在国外长大，世界顶级音乐学院毕业，回国参加选秀节目，一炮而红！但有媒体爆料，这小明星的父亲，就是孙杰！说实话，要不是听到这个名字……我都不会注意这个新闻。我掏出手机给你们看一眼，你看这小明星，和孙厂长，长得像不像？”</p>
“像……不说一模一样，有八分相似吧！这绝对是孙杰的儿子。”</p>
“去他娘的，真是没天理了，我当年，下岗以后，没安置费，没工作，没学历，只能去给别人送水，一桶二十公斤的水，从一楼搬到六楼，三块钱，一个月一千五百块，养老婆，养女儿。贫贱夫妻百事哀，我媳妇天天嫌弃我不挣钱，家里能吃顿肉也是一件喜事。就两个月前，我刚查出脑梗，我姐知道后，非拉着我去办理住院，但我下午又偷偷溜回家，我给我姐打电话，告诉她，这病不治了，我没钱。当时我姐在电话那头就哭了！我也想治病，可没钱有啥招啊！我的安置费，当年就被孙杰给卷走了……”</p>
“老郑，我这儿还有点钱……”</p>
“拉几把倒啊！你们手里头几个子儿，我还不清楚吗！大家都不富裕……我认命啦！这些年，死的又不止我一个。当年下岗的，生病的工人们，只能自杀，脱离苦海唯一的办法只有死亡。嘿，等过年前后，我估计就要去找老郭啦！”</p>
“孙杰这一家子，都是畜生！凭什么呀，我儿子现在没家没业，在街上辛苦跑外卖……他的儿子，用我们的血汗钱，在国外享福，现在回国，还当上了大明星？这有天理吗？”</p>
“何止啊！这混小子，黑料不少呢……狗仔爆料，睡了好几个小姑娘，都是他的粉丝……还有过一个孩子，不过被打掉了，只是这些黑料，都被他的公司，给公关掉了！谁让人家是富二代呢？”</p>
“狗屁富二代，他家里的钱，有一分是干净的吗？老王头，去年也死了……都记得他吧！做了一辈子车间技工，下岗后，买断费被贪了一大笔，拿着一点钱天天在家和老婆大眼瞪小眼，老婆天天骂他，他就坐小区院里喝酒，有天喝高了上马路不注意被撞了腿，也没钱好好治，煳中药挺着，先是残疾了！第二年冬天就走了。”</p>
“老人们去世也就算了？苦的是当年厂区里的孩子，工厂学校倒闭，父母下岗，那些孩子，早早辍学，不少都学坏了……进了监狱，本来都是挺好的孩子，怎么最后变成了这样？”</p>
“孙厂长的身份要是被坐实了，这小明星，还能开演唱会吗？”</p>
“谁知道呢？网络上，这个小明星的粉丝，都在帮这个小明星维权，说他们的哥哥无辜，孙杰犯的罪，和他没关系！他们的哥哥，是世界级爱豆，回来拯救内娱的……咱们这些工人，早就没人记得了。”</p>
……</p>
林弦在旁边默默的听着一言不发。</p>
他的身后，隋文清，幽幽的一叹。</p>
“这个小明星我认得，叫孙俊豪！实力其实一般，唱歌全靠修音；但他粉丝非常多！他要是真的在京城开演唱会，那也太讽刺了。”</p>
“金樽美酒千人血，玉盘珍馐万姓膏。烛泪落时民泪落，歌声高处怨声高。”</p>
“鬼差大人，咱们能做的事情，终究有限吗？”</p>
而就在这时。</p>
林弦抬起头，他的眼神闪烁幽芒。</p>
“谁说的，我们能做的事情，分明很多。”</p>
“尤其是你……你可是黑客，鬼黑客！隋文清，你有没有想过，你的能力，比你想象得，要强大得多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