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可惜，按照阴司律法，我等终归不能自己动手杀人。”</p>
“不过没关系，把这家伙，带到你们面前，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。”</p>
那名精神病患，一边说着，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脸。</p>
“他叫郑子健，三十六岁，偏执型人格障碍和精神分裂，混合发作，就是通俗意义上的疯子，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刻。”</p>
“我按照我家大人的吩咐，又给他施加了鬼遮目。”</p>
“确保他在这段时间内，目之所见，只有你们五个。”</p>
“真没想到，我曹老鬼，死后，还能当一回侠士！”</p>
“侠之大者，暴力为公。”</p>
这名精神病患的喃喃自语。</p>
让这五个少年，一脸错愕。</p>
尤其是孙诗琪。</p>
她还没有从自己被扇了巴掌的震撼中，回过神来。</p>
等她反应过来后。</p>
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拿起桌上的热咖啡。</p>
砸到那个中年的脸上。</p>
“草你妈的。”</p>
“从小到大，我爸妈都没打过我。”</p>
“你这个疯子，我要让你坐牢坐，坐到死。”</p>
“你别让我知道你家住哪儿，否则你家里人都死定了。”</p>
“我告诉你，我年纪不够，杀了你也是白杀。”</p>
可那个精神病患，却只是嘿嘿干笑两声。</p>
“我是重度精神病患，杀了你也是白杀哦。”</p>
本来愤怒至极的孙诗琪，面色骤然一变。</p>
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。</p>
她自以为保护着自己的律法，其实还保护着另外一群人。</p>
她抬起头，看见那个刚刚被自己用滚烫的咖啡，泼脸的中年男人，眼神中的清醒，渐渐消失。</p>
取而代之的，是歇斯底里的疯狂。</p>
而与此同时，精神病患，郑子健的身后，出现了一个鬼影。</p>
是曹老鬼！</p>
曹老鬼，此时轻轻的推了郑子健一把。</p>
“麻烦你啦！”</p>
“郑子健，我在一区的精神病患里，精挑细选，才选出来了你。”</p>
“你也是个可怜人。”</p>
“年少时，父亲酗酒，家暴，母亲为了活命，只能抛弃你逃跑，从此之后，挨父亲打骂，便成了你的日常。极端的家庭背景，让你孤僻！更不幸的是，在学校读书时，学校里的混子，也盯上了你，把你当做欺辱的对象！”</p>
“你在家被父亲拿皮鞭抽，用酒瓶子砸脑袋；在学校，被坏学生，堵在厕所，用烟头烫，被扒裤子……直到有一天，你终于忍受不住了，你挥拳反抗，让你意外的是，挥拳竟是有用的，你在学校，一拳打倒了霸凌你的坏学生；在家里，一拳打倒了酗酒的父亲。”</p>
“你的人生终于迎来了一缕光明，你离开家，孤身去城里打工，看到了拳击馆的传单后，又迷上了拳击，你的人生，终于越来越好了，可童年的记忆，像是梦魇一样缠绕着你，让你日夜不得安眠！”</p>
“更可怕的是，你发现，自己的性格，在某些细节上，开始无法避免的，越发的像自己的父亲……你努力过，抗争过，可最后还是抑郁了。你曾努力的往前走了，可最后还是掉眼泪，还是逃不脱。”</p>
“但孩子，那本不是你的错。”</p>
“我附身在你身上时，问询过你的魂魄，是否愿意，帮忙王娇彤和张子耀。”</p>
“你说你愿意……你说你当年，学拳击，就是为了干这种事。保护被霸凌的孩子，保护被霸凌的，曾经的自己；所以，动手吧。”</p>
“别再惩罚自己了，惩罚他人吧！揍他们。”</p>
被曹老鬼推了一下的郑子健，从喉咙里发出狰狞的嘶吼声。</p>
随后他举起拳头。</p>
一拳就向着孙诗琪的脸上砸去。</p>
这一拳和刚刚的一巴掌不一样。</p>
是拳击动作里，最为标准的直步冲拳。</p>
砰的一声。</p>
孙诗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。</p>
她觉得自己的脸，像是挨了一记闷棍一样。</p>
鼻子火辣辣的疼。</p>
鲜血流进了嘴里。</p>
她抬手摸了一下。</p>
鼻子好像歪了……</p>
孙诗琪，愣了好几秒后。</p>
哇的一声哭了出来。</p>
她扭头就想跑。</p>
可一只粗壮的大手。</p>
抓住了她的头发。</p>
另外的四个少年，也吓傻了。</p>
他们是学校里，是霸凌者，是欺辱他人的恶棍，是拍照，奸辱，抢劫的畜生……</p>
可是他们欺负的。</p>
向来都是那些，不敢反抗的，或者反抗也没什么用的“弱者”。</p>
每一个，要被他们长期霸凌的对象，都是精挑细选的。</p>
他们从不欺负，那些不好惹的。</p>
他们总觉得，自己年纪还小，就可以为所欲为。</p>
可这一次……</p>
他们碰到的，是强壮的大人，是蛮横的疯子，是杀人同样不用偿命，也不用判刑的，精神病患……</p>
这几个少年，终于怕了。</p>
他们扭头就跑。</p>
只有被拽住头发的孙诗琪，被留下了。</p>
孙诗琪，绝望的呼喊。</p>
“草你们血妈。”</p>
“救我，救我啊……”</p>
“你们这几个贱人，婊子，怂货。”</p>
“别……别丢下我啊！”</p>
“至少帮我报警啊！求你们啦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