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弦眉头皱起。</p>
这一次，不用他解释。</p>
后面的胡衡，直接帮他开口。</p>
“鬼魂要是害人性命，那就是厉鬼，阴曹地府，对待厉鬼，极其严苛；鬼差一旦捉到厉鬼，要么打得厉鬼魂飞魄散，要么把厉鬼打入十八层地狱！”</p>
那对鬼夫妻，沉默了片刻。</p>
孙鼎，幽幽的一叹。</p>
“魂飞魄散，就魂飞魄散吧。”</p>
“我没能照顾好和我同甘共苦的妻子。”</p>
“也没能救回我闺女的性命。”</p>
“要是死后，连债也讨不回来，还有什么脸面见我闺女。”</p>
“我想要一个公道。”</p>
“那本来就属于我们的，怎么就拿不回来？”</p>
赵桂芳在一旁小声啜泣。</p>
林弦则沉默不语。</p>
他知道。</p>
七天之后。</p>
这对夫妻，肯定会上判官司，发布的“悬赏榜”！</p>
自己根本不用挑选工作。</p>
工作一天天上赶着，往自己手里飞。</p>
但林弦并不觉得开心。</p>
他想起来，之前见到的那些工人鬼魂。</p>
二十年前的下岗浪潮里，他们又是因为什么而死的？</p>
还有那个年岁更老的，带着金丝眼镜的亡魂，他又要找谁讨债。</p>
林弦有预感……</p>
这群聚集在一起的鬼魂。</p>
绝对在密谋着什么大事。</p>
关于这群鬼魂的悬赏，绝对是一个“大单”，值很多钱（悬赏）！</p>
希望曹老鬼，能带回来有用的情报。</p>
不过在接手新的悬赏之前。</p>
林弦，要让那五个小畜生付出代价。</p>
林弦忽然冷笑。</p>
“我感觉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快递站。里面有数不清的小件货，大件货，有的货还没码……”</p>
林弦旁边，负责开车的李梦清回头看了林弦一眼。</p>
“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这么说……”</p>
“但我觉得你丫说得挺对的。”</p>
……</p>
运尸车一路飞驰。</p>
在太阳升起，京城早高峰之前。</p>
载着孙鼎和赵淑芳的遗体，回到了殡仪馆。</p>
林弦和李梦清，把两人的遗体，简单处理后，暂时存放在了殡仪馆的冷库。</p>
遗体火化，需要家属签字。</p>
孙鼎和赵淑芳的父母，还健在。</p>
这个字，得他们来签。</p>
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。</p>
唯一，算不上好消息的好消息是，孙鼎和赵淑芳，都不是独生子女……他们的父母，还有他们的姊妹兄弟可以养老送终。</p>
太阳初升的时候。</p>
林弦坐在骨灰寄存大楼前的台阶上，晒太阳。</p>
他这一晚上操劳了太多事情。</p>
此刻急需运转“明魂术”，来补全自己亏空的精力。</p>
大概一个小时后。</p>
林弦睁开了双眼。</p>
不是他的“运功”结束了，而是因为他的手机响了。</p>
打来电话的，是陶星璨。</p>
之前在心动小屋。</p>
陶星璨就要了林弦的电话。</p>
林弦按下了接听键。</p>
“干啥？”</p>
“陪聊收费，你要是实在太闲，就来替我上班！”</p>
电话那头的陶星璨，也不恼怒。只是嘿嘿笑了两声。</p>
“一个好消息，一个坏消息，你先听哪一个？”</p>
林弦看着天上，有些刺眼的太阳。</p>
“坏的……”</p>
陶星璨咳嗽了两声。</p>
“张子耀还没有找到。”</p>
林弦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骨灰存放区大厅。</p>
张子耀的鬼魂，正低头，数着自己手上的伤疤……</p>
“好消息呢？”</p>
陶星璨的声音低沉了几分。</p>
“警察找到了一些线索。”</p>
“他们找到了张子耀的朋友。”</p>
“他的朋友说，张子耀，患有抑郁症，他之前总在朋友面前说，自己过得不快乐，想要跳河，反正他也没人爱，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；在他们的描述里，张子耀，是一个病态的少年，他们说张子耀，喜欢盗窃，还会偷拍女生……”</p>
“李兰，在宾馆里，哭得很伤心，她不知道，自己的孙子，还有那样的一面，也接受不了，自己的孙子可能自杀了！她的状态也不太好，我们担心她想不开……”</p>
林弦的眉头紧皱。</p>
“朋友？张子耀的朋友？抑郁症？”</p>
但是很快，林弦就意识到了什么。</p>
而电话那头的陶星璨则叹息了一声。</p>
“是的，张子耀的朋友。”</p>
“三个男孩儿，两个女孩儿。”</p>
“他们还去看望了李兰。”</p>
“有一个男孩儿说，张子耀生前卖的苹果，都是他买走的，他是张子耀最好的朋友，是张子耀的兄弟，他让李兰，别难过，他会替张子耀，照顾李兰的。”</p>
“嗯，虽然那孩子那么说，但不知道为什么，他让我不太舒服……我总觉得那孩子，太早熟了。”</p>
林弦的额头暴起青筋。</p>
“那五个孩子叫什么。”</p>
陶星璨在电话那头，察觉到了林弦的声音不对。</p>
“马启明，杨雄，李承，李红诺，孙诗琪……”</p>
林弦倒吸一口凉气。</p>
那五个小畜生，好大的胆子。</p>
他们不仅串供，还去见了李兰？</p>
他们故意在李兰面前说那些，是想逼李兰死！李兰死了，就没人在意张子耀的死活了……警察如果找不到其他的证据，就只能结案！</p>
到时候，张子耀就真的白死了。</p>
畜生果然就是畜生。他们杀了张子耀，还要在张子耀的“身上”再踩上几脚。给那孩子造谣，践踏那孩子的人格……</p>
他们有恃无恐，因为他们知道，就算警察破案，自己也死不了——有小人渣保护法呢……</p>
这群畜生……</p>
真以为自己死不了吗？</p>
能勾你们魂魄的鬼差，就在这里，就在这里！他娘的，今晚就让你们死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