殡仪馆里，程俊几乎半搂着江悦，轻声安慰道：“没事吧？悦悦，脸疼吗？”</p>

江悦像是没什么心情似的，摇了摇头。</p>

程俊又看着我妈她们离开的方向，咒骂道：“这死老太婆真的是，又不是你害死楚江河的，是不是有病啊？”</p>

江悦狠狠瞪了程俊一眼，冷声道：“这些事跟你更没有关系，别在这里乱骂人。”</p>

程俊小声说了句“抱歉”后，又搂着江悦的肩膀，说道：“那我送你回家好吗？”</p>

江悦却一把将他的手甩开，冷漠道：“你自己走吧，我想安静一下。”</p>

说完，她独自朝外面走去。</p>

我也不知道江悦此刻是怎么想的，难道她开始有些后悔了？</p>

我的灵魂还没有完全消散，继续跟着她回到了她家。</p>

她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，一会儿躺着，一会儿坐着，一会儿起来迷茫的走来走去……</p>

忽然，她好像想到什么似的，急忙跑到楼下一个杂物间里。</p>

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，找到了那个已经被摔碎的摆件。</p>

那是我去年送给她的结婚纪念日的礼物，摆件是一个相框，上面镶嵌着铁马，下面是河流的图案。</p>

这也是我自己全手工做的，图案也是我自己画的。</p>

当时送给她的时候，她满脸嫌弃，觉得难看，嫌它直男。</p>

可她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在这个礼物上面，她也不知道这个礼物是有含义的。</p>

“夜阑卧听风吹雨，铁马冰河入梦来。”</p>

铁马是她，冰河也是她。</p>

可我现在看着从前用心为她制作的礼物，只觉得这一切都不过是个笑话。</p>

此刻，她看着这个碎掉的摆件，愣怔了很久，眼眶忽然湿润了。</p>

她哭了吗？这个冰山女人也会为我流下眼泪吗？</p>

可惜，晚了。</p>

她一直枯坐在房间里。</p>

傍晚，佣人叫她吃饭，她也没去，继续在房间里枯坐着。</p>

手里还捧着那个已经碎掉的摆件，满脸的憔悴，满心的疲惫。</p>

也许这一刻，她才真正意识到，那个视她如命的人，已经永远离开她了吧。</p>

这天晚上，她一直抱着那个摆件，在卧室的地毯上睡了一夜。</p>

早晨醒来时，她按着有些昏沉的脑袋，似乎正疑惑自己怎么睡在地上。</p>

再一看旁边那个摆件，她的表情又凝重下来。</p>

浑浑噩噩地走出房间，佣人已经准备好了早餐，向她喊了一声：“江小姐，昨天晚上你都没吃饭，是身体不舒服吗？”</p>

江悦像是丢了魂儿似的，木讷地摇摇头，说道：“刘姨，我想吃番茄鸡蛋面。”</p>

“好，我马上去煮。”</p>

江悦去洗漱出来后，佣人已经帮她煮好了面。</p>

她吃了两口就觉得不对劲，这不是她平时吃的味道，因为从前她吃的番茄鸡蛋面都是我做的。</p>

她不知道的是，那股熟悉的味道，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侵占了她所有的味蕾。</p>

此刻，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。</p>

目光回到那个破碎的摆件上，声音喃喃道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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