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河心中虽惊慌失措，但仍强作镇定，硬声道：“肺痨本就是顽疾，即便医术高超者也只能延缓死亡，真正治愈者寥寥无几。那小姑娘偶然治愈个案，怎能作为评判标准？”</p>

不待姚学儒回应，李晓贤自秦自地冷哼一声，挺身而出为凌瑾韵正名：“凌大夫那边，就只有我和母亲留下，现在我们都已痊愈。反观杨大夫，你医治了数百人，可有谁真的康复了？如果凌大夫的成功算是侥幸，那么杨大夫，你的不幸是不是太过频繁了一些？”</p>

李晓贤的话语几乎化为呼喊，响彻院落。</p>

尽管姚学儒的话语被屋内不间断的咳嗽声所掩盖，但李晓贤的声音却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。</p>

许多病人对李晓贤记忆犹新，隔离初始，他与母亲的病情最为危急。</p>

而今半月已过，李晓贤已能奔走、争论。</p>

相比之下，那些原本病情较轻者，在杨河的“照料”下，竟日趋恶化，命悬一线。</p>

病患们闻此言，强忍虚弱，纷纷挣扎着起身，拥向院中，见到凌瑾韵。</p>

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，声音颤抖：“凌大夫，求求您，救救我们吧！”</p>

“凌大夫，真的是我们有眼无珠，未能识得您的真本事，反而去相信了那个只知沽名钓誉的杨河。请您大人有大量，宽恕我们的无知与盲目，我们不想就这样绝望地离开人世啊！”</p>

跪在地上的病人们，面容憔悴，眼中含泪，声音颤抖。</p>

杨河怔怔地望着那一幕，一张张布满病痛的脸庞，此刻都匍匐在凌瑾韵的脚边，哭诉祈求，让他的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。</p>

这群受他庇护、依赖他治疗的病人，竟如此轻易地倒戈相向，忘恩负义。</p>

他们食宿由他提供，就连治病所需的药物，也是自己一时心软。</p>

在姚学儒的几句温言劝说之下，从自家药铺无偿承担了下来。</p>

可到头来，换回的竟是这等寒心的结局？</p>

秦砚辞见气氛已趋紧张，适时挺身而出，他的语气沉稳而有力：“既然凌大夫已然出现，自然不会对各位的困境视而不见。但在施治之前，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需要澄清。诸位初次诊断后病情突变，绝非凌大夫医术不精，而是因为有人在你们的汤药之中暗中投入了剧毒之物——”</p>

“白黄！”</p>

秦砚辞的话语陡然一转，他的目光直直锁定了杨河。</p>

面对那仿佛洞穿一切的目光，杨河的身躯不由得微微一震，心底升起一丝慌乱。</p>

但嘴上依旧强硬：“你瞪着我做什么？我可没往药里丢白黄！”</p>

秦砚辞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意，“杨大夫何必如此紧张？我并未明说是您所为。”</p>

杨河一时间哑口无言，急忙哼了一声，试图掩饰内心的忐忑。</p>

白黄对王治疗痨病确有奇效，采购药材时他也顺手带回了一些。</p>

只是出于某种不可言喻的心理，随意从那堆白黄中拣选了几条，投入了药锅之中。</p>

熬药之后，他还特意仔细清理了残余的虫渣，以为如此便能万无一失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