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秀云苍白着脸坐在抢救室门口，双手搓在一起。</p>

同为女人，她没经历过大出血，不知是什么体验，只是听说很吓人。</p>

她此刻心也很慌，可看到蒋春来比她还慌，她就努力让自己冷静，她是春来娘，这个时候绝不能慌，要是慌了，粉霞怎么办。</p>

听到一阵脚步声，她机械的扭头去看，对上老四那张常年冰块脸，第一次感觉他这种表情反倒挺好，起码现在让她心不那么慌了。</p>

“娘，粉霞怎么样了？”沈清荷走过来，焦急问道。</p>

贺秀云看了眼抢救室，“还在里面。”</p>

“有医生在，不会有事。”蒋春林说道，看向沈清荷，“我去交住院费。”</p>

沈清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毛线钩织的小钱包塞到蒋春来手里，蒋春来跟着老四一起去一楼缴费处交钱。</p>

沈清荷和贺秀云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等陈粉霞。</p>

蒋春林缴完费，和蒋春来也坐在长椅上等。</p>

四人都没有说话，时不时抬眼看抢救室的大门。</p>

不知过了多久，抢救室的大门终于开了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出来，四人一起站了起来。</p>

医生扫了眼众人，“病人已经脱离危险，只是以后不能再生娃了。”</p>

蒋春来身子一晃，差点摔倒在地，蒋春林急忙扶住他。</p>

贺秀云嘴唇哆嗦着，怎么会这样？</p>

稳了稳心神，才想起来感谢医生。</p>

医生摇摇头，同情的看了眼随时像是要晕倒的蒋春来，抬脚走了。</p>

一名护士推着病床出来，玻璃药瓶悬挂在铁架子上，白色透明管子插在陈粉霞纤细腊黄的胳膊上，药水慢慢注入她的身体里。</p>

众人脚步沉重的跟着护士去了病房。</p>

陈粉霞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，脸色跟白色的床单几乎一个色。</p>

沈清荷压低声音对蒋春林说道，“你去上班吧，这里有我。”怕美蒋春来不明白，补充道，“三嫂醒来看到你会不自在。”</p>

哪个女人都不想自己最难堪的时候被小叔子围观。</p>

蒋春林点头，将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给沈清荷，“想吃啥就买啥。”</p>

沈清荷无语，这个时候还惦记吃。</p>

蒋春林挑眉，“三嫂的事跟你有啥关系，你顾好自己。”</p>

说罢，蒋春林就抬脚走了。</p>

沈清荷看了眼贺秀云跟蒋春来，蒋春林说话时声音不小，他们肯定也听到了。</p>

脚趾在塑料凉鞋里抠了抠，就挺尴尬。</p>

而贺秀云跟蒋春来一脸麻木，好像都习惯了。</p>

差点忘记了，没人情味是蒋春林的人设。</p>

“娘，我以后不会再有娃了。”突然，蒋春来跪在贺秀云面前，双手抱着她的腿，将脸埋在她膝头上痛哭。</p>

贺秀云浑浊的眼中流下一行泪，她颤抖着手摸着蒋春来的头发，看着还没醒的陈粉霞。</p>

“春来，娘知道你心疼，娘心里也疼，可日子再难总要过下去。</p>

好在粉霞没事，你们还有玉峰。”</p>

蒋春来哽咽着点头，是啊，粉霞还好好的。</p>

去年隔壁村有个女人，生孩子时大出血，大人小孩都没保住，后来那个男人疯了。</p>

沈清荷也不知怎么安慰蒋春来，默默的提起开水瓶去水房打开水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