翩西阁，比当初的凝珠阁还要远，冷清的如同废殿。</p>

就连冷宫，都比这儿有人气。</p>

雪下了这样大，无人扫雪，别说炭了，也许一口热茶都喝不上。</p>

没有宠爱，没有家世，连沈答应怎么被选上的，都没人记得了。</p>

她那日在席上中毒，也许事后还想着陛下会去看她一眼，说上几句话。</p>

可惜自始至终，都没人记得她。</p>

此时此刻，翩西阁纷杂热闹，陛下的銮轿也在路上，她却无法再开口，说一个字。</p>

从进门后，一片血。</p>

鲜血将一切都染成了颓败，腐朽的模样。</p>

地上倒着两个婢女，死不瞑目，神色惊愕，还有一个跪在地上，不停磕头，嘴里念叨着：“对不起！我们再也不敢了！我们知道错了！”</p>

皇后走来，看着这场面，瞳孔一颤，寻秋连忙道：“怎么回事！这么久了连血也没清理干净，不怕吓到皇后娘娘吗！”</p>

人死了，她们在意的却是，娘娘看见会不会害怕，娘娘踩到这污血，会脏了鞋。</p>

可笑。</p>

皇后朝她摇头，眉心一蹙：“到底怎么回事，沈答应呢？”</p>

刘太医他们站在一个雪人那儿，脸白的和纸一样，对着皇后道：“娘娘，您别过来！”</p>

“到底怎么回事，这翩西阁怎么血流成河，所有奴才呢，都去哪了？”</p>

皇后往前迈步，跨过血，却发现根本没有法子，这些血已经干涸，流的那样多，将整块地都覆盖了。</p>

她的玉盆底踩在雪碴上，发出细小的声音，就像一个女子苟延残喘的尖叫。</p>

寻秋扶着她，锦衣卫也赶到，将整个地方封锁。</p>

一个很大的雪人，伫立在院子里，十分滑稽且突兀。</p>

当皇后站定，视线从雪人背后转到面前时。</p>

她捂住肚子，险些吐了出来，寻秋：“娘娘！”</p>

刘太医身后的何太医开口：“娘娘！您先移开些吧，臣在太医院数十年，从未见过如此蹊跷之事啊！”</p>

什么雪人。</p>

那里面躺着的，是人。</p>

沈答应的肌肤白极了，穿着单薄的里衣，蜷缩在雪人中间，手腕上钉着黑色的长形剑刃。</p>

她的脸上，无数黑色的经络遍布，仿佛古怪的符咒，从内里生长出来。</p>

一双眼，死死瞪着前方。</p>

就像看见了无比让人害怕的场景。</p>

这样的画面，令人毛骨悚然。</p>

皇后侧身：“这到底是怎么，怎么回事！”</p>

芳贵妃也到了，她进门后呆了半晌，提裙迈步，她一向胆子不小。</p>

“给皇后娘娘请安。”</p>

在她看见沈答应的那一刻，步子往后退了几步：“怎么会……这样……？”</p>

宫里死人，不是什么大事，可死像古怪成这样的，实在蹊跷。</p>

那个一直磕头的婢女忽然不动了，猛的抬头朝芳贵妃扑出去：“什么味道，什么味道，害死了答应！什么味道！”</p>

锦衣卫按住她，她还在不怕死的尖叫：“报应！都是报应！哈哈哈哈哈！天兆要亡了！哈哈哈哈！”</p>

芳贵妃蹙眉，觉得不太对劲。</p>

皇后：“陛下在路上了，我们都先别动，这件事本宫闻所未闻，外头的奴才全部杀了，不允许透露一个字！”</p>

“娘娘！”芳贵妃开口：“外头的奴才也没进来，倒也不必都杀了，得问问今日是谁先发现这雪人古怪的。”</p>

她打量四周：“这沈答应的婢女怕是都遭了毒手，这个也疯了，太医也得为这些婢女诊治，看看能否治好她，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，好抓到凶手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