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二十六，五更天</p>

街道上的行人稀稀疏疏，早市的摊贩已经摆出来了座椅。淡淡的清风拂面，清冷却干爽，料想一定是个艳阳天。</p>

钦天监正谢明长，掐指一算，今日宜出嫁、宜远行！</p>

这不才刚五更，不管是成亲的还是备礼祝贺的，又或许是偷摸出门的，尤其的多。</p>

萧怀仁身着一身不起眼的常服，偷摸着准备出宫去凌霄阁，张大夫正等着他第二次运针。</p>

本在禁足的萧怀玉，也在今日获得免禁一天，圣上许他参加婚宴。此时的他，身着浅紫色纯金线织成的蟒袍，神采焕然出府了。</p>

除此之外，不少世家的大门、侧门，有人进进出出。</p>

冷云月的出行物品早就放马车里了，昨日一群人就已为他饯行过了，这个勾心斗角、虚情假意的地方，再也没了什么值得念的。</p>

他与清风早早就偷摸出了门，此时已经坐在摇摇晃的马车里补觉了。</p>

大将军府的婢女们也纷纷忙活了，全都在紧张着凌未英的婚事，没人留意到马厩里少了几匹马。</p>

此刻它们都在南侧门，门口侍卫要么是凌未希提拔上的，要么被她私下彻底收买了，几人一见到她与凌景德直接就放行了。</p>

兄妹二人分别带着元喜与桠桠，一人一马疾驰在空旷的街道上，暗卫和死士们飞檐走壁紧紧追随。</p>

城南大门外。</p>

冷云月的马车已经被拦了下来，车夫与小厮在一旁休息，华服男子与白衣少年面面相对，坐在城门口极为简陋的茶棚里。</p>

“云月与本王自小就是知己，能于此时此刻一起饮茶，更是心有灵犀啊。”</p>

萧怀玉亲自递过去一杯茶水，言行举止全是礼贤下士的贤王风度。</p>

“能得玉王殿下亲自相送，云月荣幸之至，感激涕零。”垂眸恭敬，语气却是平等的回话，并没有下臣应有的姿态。</p>

“本王得知朝堂消息那一刻，便知道你会这般偷偷离开，不管丞相府内部如何，云月在本王心中始终无人能及。”</p>

萧怀玉思前想后，琢磨了一番，发现冷云月此举实在妙极。年少果绝、才智近妖，还是他母族之人，将来的用处不可言喻。</p>

此番做低，他是带着目的过来的，可惜冷云月并没有给他想要的回应。</p>

“如今云月远赴江南，离了这权势滔天的京城，远水救不了近火，玉王殿下的知遇之恩只怕难以为报了。”</p>

萧怀玉浅尝一口粗茶，苦涩难咽，眸底闪过一丝冷色：“云月自小聪明，今日又何故装傻充愣？”</p>

冷云月一脸茫然抬头：“玉王殿下，这话何意？”</p>

萧怀玉眼里带些许浅浅的审视，又看他模样似不像装的，难不成是自己多心了？</p>

许久，才缓缓开口道：“罢了，本王与丞相府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。只望云月此行顺风顺水，一路高歌，将来为我所用。”</p>

“如此，云月便借玉王殿下吉言了。”他依旧没有给出正面的回应。</p>

各怀鬼胎的两人，言笑晏晏，又交流了近两盏茶才互相辞别。</p>

冷云月满脑心事，目视着萧怀玉马车进城还没来得及转身，一只手便搭在他的肩膀上。</p>

“冷兄和玉王殿下未免聊的太久了些，我们三个都等不耐烦了。”</p>

吏部尚书之嫡孙叶凡，脸上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意，他与冷云月是穿开裆裤就玩一起的至友。</p>

身旁还站着两个儒雅又随和的人，与叶凡的不着调形成了鲜明对比，正与他行礼问候。</p>

一个是出身寒门的榜眼秦明，着青色长衫温文尔雅，一身书生正气。另一个则是大学士之子季涵宇，去年的探花郎，而立之年却气质矜贵、风流儒雅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