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王川引着驱虎人北上的时候,地上的草色向北已经蔓延出好远了。王川前面东北方向的大泽里,冰雪也已经融化,青草始露头。飞过王川头顶,被小鹰和河部落的人猎杀过的大雁再次整顿好队伍,忘却了路上的伤痛,飞到了这里,降落在浅水中开始觅食。
对大雁来说,伤害无处不在,因而它们不会记得这个大泽也是猎杀者的天堂。
一只大雁刚落入水里,一根半截露出水面的芦苇杆子就悄悄移到它的脚下,忽然水花四溅,一只大手攥住了大雁的细腿,一个泥乎乎的两脚兽跟着从浅水中站了起来。
大雁惊叫一声,弯着长长的脖子就要去啄抓住它的两脚兽。但两脚兽显然应对这些极有经验,他伸出另一只手,飞快抓住了大雁的脖子,用力一掰,那大雁便软软得垂下了长长的脖子。
随着这个两脚兽的攻击,大雁停住的浅水中到处都钻出这种两脚兽。他们或直接用手抓,或者用藤条编织的大网捕,或者丢出了长长的石矛,有些人还用上了带着树皮的弓箭。
大雁呱呱叫着四散逃散,半天后才狼狈在天上汇集成功,组成短好一截的队伍飞向远方。
而两脚兽们,则拎着各种死法的大雁,从泥水中走出来,基本都是一身泥水上了岸,在一个草甸子上集合。
最先出手的两脚兽随手将自己猎来的大雁丢在地上,走向一个坐在草丛里没有下水的老人。
那是一个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的老人,他披着半身兽皮,露出兽皮的身体长满了奇怪的鱼鳞,如同蟾蜍一般。他身前放着一只硕大的兽皮袋子,里边有什么物体的缓缓蠕动。
鱼鳞老人问:“乾凹,收获怎么样?”
乾凹看着鱼鳞老人身上的癣,如同看着什么珍宝一般露出几分隐秘的羡慕,道:“回虺巫的话,雪化得早,似乎一切都还不错。今年不管鱼虾,大雁都比往年多。孩子们都有收获,今晚应该不会饿肚子。不用去挖下贱的多孔泥了。”
鱼鳞老人道:“这是我们冬祭的血食打动了虺神,让冬天早日离开我们,给我们更加富足的生活。”
乾凹抬头做祷告状,跟着感谢他们的虺神。
鱼鳞老人道:“我们再这里备几天的肉食,顺便等其他部落的人到来。几天之后,我们的大蚺也该苏醒了,兽群也将到来。到时候我们肉食不缺,再以大蚺号召百虺,以千人万虺之势南下,区区一个新生的河部落,还不成为我虺神大蚺的血食?”
乾凹道:“此去路程遥远,我们的大蚺能够去那么远吗?”
鱼鳞老人道:“我已齐备了十只未断奶的婴孩为引,走一日便喂食一只,到了那边若还不到河部落,则再劫掠些就是了。这应不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