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种剥离骨肉的痛让她都快呼吸不上来，抬手时，脸上还残余冰凉的泪水。</p>

好像有人在呼唤她，可是她怎么都分不清方向了。</p>

裴宴见她有些痛苦地呓语，忍不住将人搂在了怀里。</p>

“朝夕，你醒醒！”</p>

他一下一下地轻抚顾朝夕的后背帮她顺气，一边在她耳边呢喃着。</p>

朝夕，不要沉浸在那场梦里了。</p>

就连顾朝夕被那些山羊人攻击的时候，裴宴都没有这样的担心和害怕过。</p>

可如今她被梦魇住，裴宴却害怕她再也醒不过来。</p>

顾朝夕依然朝前走着，这场梦似乎没有尽头。</p>

她的脑海里回荡着呼唤她的声音，却叫她一时半会儿都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。</p>

脚下忽然没有力气，整个人都朝着下面坠了去。</p>

她侧头看向身下，茫茫无边之中，好像有什么冒出头来。</p>

有人来到了她身边牵住她的手：“朝夕，回去吧，别找我了。”</p>

“顾晨阳你闭嘴！”他明明知道自己最讨厌的就是他说这种话了。</p>

“朝夕，回去吧，还有人在等你。”</p>

顾晨阳拉着她的手，两人缓缓地又朝着上面飞去。</p>

她感受着飘起来的自己，记忆里终于浮现出其他人的模样。</p>

裴宴。</p>

裴宴在等她回去吗？</p>

顾晨阳推了她一把，笑得灿烂。</p>

“你等着吧，我迟早会找到你的！”</p>

她咬牙，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在消失，眼前也逐渐地被黑暗占据。</p>

耳边的呢喃声越来越大。</p>

顾朝夕终于睁开了眼睛，这才发现自己被裴宴抱在怀里。</p>

她的双肩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，几乎是动弹不得。</p>

动了动手指，有一阵酥麻。</p>

她抬手拍了拍裴宴的侧腰，哑然失笑：“裴宴，你叫魂啊？”</p>

“你没事吧？”</p>

裴宴按着她的肩膀，一双眼瞪大了打量着她。</p>

见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，这才确认她时真的没事。</p>

“你吓死我了。”</p>

他如释重负地歇了一口气，脑袋轻微地垂下，叫顾朝夕一时看不见他的神色。</p>

若不是垂眸时瞧见有什么落下，顾朝夕哪里敢信，原来裴宴也会哭。</p>

她抬手，指尖轻触裴宴的脸颊，却被他抬起的手握住了。</p>

“裴宴，你哭了。”</p>

这是陈述句，她十分确定。</p>

然而眼前的男人摇了摇头，缓缓地闭了眼。</p>

“朝夕，我只是太庆幸了。”庆幸，还好你没有事。</p>

她都不知道，刚刚裴宴是真的害怕又慌张。</p>

他是真的亲眼见到一个人在位面被梦魇住，而后逐步地被位面抹去。</p>

他害怕，害怕顾朝夕也会这样就消失在他的面前。</p>

但好在，她没事。</p>

他松开手转身，快速地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，站起身来。</p>

“醒了就好，我们该去吃早餐了。”</p>

“噢。”</p>

她歪了一下头，这人怎么还背对着她擦眼泪啊。</p>

就算被看见了也没什么关系吧，她又不会嘲笑他。</p>

不过也没关系，男人的尊严嘛，她都懂的。</p>